晚間,九點二十七分,孔知心帶著一臉的疲憊和滿足感踏進了臥室。她剛一入內,就瞧見坐在床上看報紙的聞鑲玉,當即疑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問你呢!”聞鑲玉猛地放下報紙,瞪視著臉帶紅暈的孔知心,沒好氣地喝道。
孔知心趁著酒意同聞鑲玉對吼道:“幹什麼啊?你在外頭受了氣,回家衝老婆凶,算什麼本事!”
好容易因為時間的消磨而逐漸消散的怒氣,又再次凝聚起來。聞鑲玉左右開弓,把報紙擰成一團擲向床邊的孔知心。險些讓為了躲避‘紙球’襲擊的孔知心扭傷腳脖子,但也終於把孔知心的醉意給驅走了。“你……”
未等孔知心再說什麼,聞鑲玉已經劈頭蓋臉地噴著唾沫開罵了。“我想問問你,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好了,非得折騰出點事才滿意啊?孩子當初住過來的時侯,我也問過你的意見,你說來就來,不過多張嘴。那今天又鬧出這樣的事幹嘛,啊?”
“那小兔崽子朝你告狀了?”孔知心不敢相信整日啞巴似的聞天傲會這麼機靈,塗著紅蔻丹的指甲無意識地扣著橘紅色的皮包,沉著臉道:“你還真為他訓我一頓啊?”
“他找我告狀倒好了!”聞鑲玉怒視著孔知心,冷喝道:“我接到老頭子的電話,說是叫我看好你,不要讓你再打天傲、君耀父子倆的主意!說是天傲想起來了,說自己當日被綁走的時侯聽到綁匪說,要把他帶去見老夫人。”
孔知心心頭一緊,卻仍不明白聞鑲玉話中的意思。聞鑲玉瞧著滿麵不知所以然的蠢女人,心中愈發地惱火。“你還不明白嗎?老頭子疑心,你就是綁走天傲的人!”
“怎麼可能啊?我綁自己的孫子做什麼?”孔知心咬牙怒喝道。
“為什麼?”聞鑲玉指著孔知心,大聲責罵道:“因為老頭懷疑當初是我們綁了孫子,嫁禍給君耀,用這一手來要挾他給我們家產的。現在我手裏的兩家公司,不就是你吵來的嗎?”
孔知心聞言,一下子撲到床上,扭著聞鑲玉胳膊上的皮肉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得了好處,倒把事都怪在我頭上了?”
聞鑲玉狠狠地推開撒潑的孔知心,厲喝道:“怎麼不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把天傲的東西丟掉,他會打電話給老頭子嗎?老頭子說你是怕天傲真的知道什麼,才想把他攆走!”
“我怎麼會趕小兔崽子走?他再不好,總是家豪的兒子!”孔知心垂著棕櫚床墊,扭曲著因醉酒而紅暈的臉龐,罵道:“老頭子傻啦?他怎麼就不想想,要是這件事真是我做的,還能讓兔崽子回來?再說,要是小兔崽子真知道些什麼,攆他走又有什麼用?”
“不要一口一句小兔崽子,天傲是兔崽子,那你是什麼?”聞鑲玉瞪了孔知心兩眼,哼聲道:“你以為你想的這些,老頭子會想不到嗎?不管小孩子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老夫人究竟是誰,隻要老頭子認定你有錯,你就有!老頭子已經給我發話了,說這次就算了,要是你再為難天傲,我也就不用管公司了,幹脆呆在家裏先把你管好再說!老頭子是借機敲打我們呢,你今後給我放聰明點!”
“我……”孔知心還有些不服氣,斜眼瞅著鐵青著臉的聞鑲玉道:“今天的事怎麼能怪我?他房裏的東西都是那個死掉的醫生給他的,還不晦氣嗎?我讓人丟掉有什麼錯?你不怪他,倒反來罵我!”
聞鑲玉見孔知心還是拎不清,怒極反笑道:“這間房子也是聞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建這間房子的人早作古了,你住了這麼久,也沒見你嫌棄過啊?”
“這怎麼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你要是嫌晦氣,就住出去,沒人留你!”
“你……”
聞鑲玉眯眼睨視著孔知心,沉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天傲不用你照顧他,你不喜歡他,當作看不到他就行了。你最好不要乘我不在的時侯去罵他,他身邊跟著的,可不是你我的人!眼下公司才剛起步,我分不出心來管你。要是再出什麼事,可別怪我不客氣!”
孔知心心下一緊,急喝道:“你什麼意思?”
“離婚!”
聞鑲玉大喝一聲後,摔門離去,徒留被‘離婚’二字嚇呆的孔知心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酒會間他人的恭維,和女人們的羨慕還曆曆在目,孔知心不敢去想失去了眼下擁有的一切,她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