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蓮撇過臉冷眼而視道:“有什麼事,你不會等會兒問嗎?你看我們小少爺的傷等得起嗎?”
隻消一眼,田警官就知道衛霄傷得不輕,慧蓮這麼說,他自然不能擋著去路,隻得拉過神不守舍的小田,讓她送孩子下樓,並叫兩個組員上來接替他看守案發現場,餘下的那一個守住樓下的屍首,不要讓任何人接近。
衛霄被抱至底樓的急診室,先脫了衣服讓醫生檢查了傷處,保險起見又拍了x光片。衛霄的傷勢對於一個才叫名三歲的孩子來說有些重,好幾處軟組織挫傷,牙根、舌頭、嘴唇也都被扇出了血,有輕微的腦震蕩。但幸運的是,他的耳朵、眼睛無事,身上沒有骨折,更沒有摔得內出血,這個結果已經讓慧蓮謝過好幾次菩薩和老天爺了。
等衛霄從急診室內上完藥出門,已經是早上四點半了。衛霄感到四下亂哄哄的,好像醫院裏的病人都知道樓裏又出事了,但他們在醫生、護士的關照下,都沒有走出病房。走廊裏都是警察,聽小田說,是田警官打電話叫來的。眼下,每層都有警察看守,並一層層仔細的查證著。
慧蓮抱著衛霄回特診病房的路上,遇到了田警官。在田警官的懇求下,慧蓮再次帶著衛霄登上了去四樓的階梯。
田警官打量著頭上纏著紗布,臉上一片紅腫的衛霄,心裏歎息。他不是不體諒人,他也想讓孩子多休息,但小孩的記憶力不集中,現在離案發時已過了將近四個小時,孩子或許已經遺忘了很多東西。要是再讓他睡上一覺,田警官很怕孩子會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幾起凶案影響很惡劣,局裏剛剛已經下令要在三天內破案了,田警官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不管能不能從孩子嘴裏套出些什麼,問問總是不會錯的,至少盡力了。
“寶寶不怕啊!”慧蓮邊走邊拍著衛霄的背,一邊瞪視著田警官。
田警官知道是自己不好,去勉強一個受傷的孩子,但目前案情撲溯迷離,讓人找不到頭緒,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想試一試。何況,田警官覺得眼前的小孩很聰明,說不定還真能從他的嘴中把事情弄明白,至少能找出一絲線索。
“去,去窗窗。”
剛跨上四樓的通道,衛霄就擺動胳膊,指向右側盡頭處的窗口。
慧蓮方要說話,田警官暗中搖了搖手,對著衛霄扯出個笑臉,疑問道:“為什麼要去窗那邊呐?”
“許姨姨帶我去。”
田警官與慧蓮對視了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把衛霄抱至窗邊。田警官接著問道:“許醫生為什麼把你抱到這裏呢?”
“許姨姨說話。”
“她說什麼?”田警官急切的追問。
“寶寶不懂。”衛霄仿佛像做錯了事一般,垂下了腦袋。
田警官接到慧蓮的白眼,趕忙擺了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啊!寶寶不懂也沒關係,寶寶已經很聰明了!”
他不是聽不懂,而是當時在想別的事情,所以沒有聽。衛霄回想著許醫生跳下樓的那一刹,回望他的情形,暗暗歎了口氣。衛霄從慧蓮的雙臂中,微微探出小身子,擱開身邊的田警官,並指著左半邊反射出內部通道映像的玻璃窗道:“有影子,嗯,看不見。”
“什麼意思啊?”田警官不解道。
慧蓮不愧是照顧了衛霄兩年的人,想了想解釋道:“小少爺,是不是從窗口上看到後麵有人影,一下子又不見了?”
“嗯。”衛霄點著頭,並做出驚恐的表情道:“寶寶怕,寶寶就叫。寶寶不去,寶寶找慧慧。許姨姨不給寶寶說話。”說著,衛霄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田警官心下一凜,隨即鎖起眉峰道:“許醫生捂住寶寶的嘴,又帶寶寶走上去了嗎?”
“嗯。”
許醫生有問題!
幾乎是同時的,慧蓮和田警官心底都揭示了這個可怖的真相。
其實,在小田回頭找人的時侯,田警官就覺得不對勁了,隻是沒有深思。照理說,許醫生帶孩子去上廁所,一開始往上走,可以當作是許醫師習慣的選擇。可是,半路出現了不得不與小田分開的情況,那為什麼不一起往下走呢?二樓又不是沒有廁所,明明可以一起下去的。
小田沒有想到,是因為她為人粗心急躁,而且一開始被許醫師往四樓帶,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可許醫師呢?慧蓮剛聽到了古怪的敲門聲,甚至還叫了警察。難道,出了這樣的事,她一點也不怕嗎?換了個人,必然會和小田一起下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