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上都是辦公室,醫院關門後便沒人再走動,所以樓梯上烏黑一片,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也許怕摔倒,許醫生走得很慢,約摸七八分鍾,才跨上了五樓的走廊。衛霄借著‘舒鬱’的光芒,回頭仰視著許醫師,那幅死相仍然固執的占據著她的臉龐,沒有一絲改變。
許醫生放開了捂住衛霄小嘴的手掌,托著他往長廊內走去。通道裏側非常幽暗,盡頭窗戶外射入的光芒,根本照不了多遠,中間的路途如潑了墨一般烏壓壓地,看著心裏便沉得慌,而此刻身臨其境的衛霄,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子,藏入許醫師大白褂的衣兜裏才好。
許醫師慢慢地走著,四周很靜,靜得連腳步聲都聽不到。衛霄原本想等許醫師放開手,便大聲叫喊,把樓下的人引上來的。可眼下的氛圍,卻讓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甚至,連提醒許醫生開燈都做不到。
吱呀——!
女廁所的門被許醫生推開,那酷似鬼片的開門聲,嚇得衛霄出了一身冷汗。剛一入內,衛霄回憶著底樓女廁所內的設計,倏然探身往門邊伸臂一拉,叭嗒一下打開了廁所內的白熾燈。
“寶寶真聰明啊!”許醫生定定地掃視了衛霄兩眼,誇讚道。
他是被逼的!
衛霄實在受不了那份黑暗的侵襲,又不敢開口要求什麼,隻得自力救濟。
許醫生抱著衛霄步入廁所,直接走到倒數第二個隔間才停下,跨步而上。許醫生扒下衛霄的褲子,雙臂托著他的腿,把他的小屁股對準下方的凹槽,並從嘴裏發出輕微的噓噓聲。
嘩啦,嘩啦。
從上而下的水流,劃出一道彎弧,投入其下的廁道中,躥出淅瀝瀝的水花聲,在僻靜的廁所裏,顯得格外清晰。不過須臾,水聲漸小,忽然衛霄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到了自己的頭頂,嚇了一跳的他正欲揮手掃開,不料還沒動手,架著自己小屁股的手猛然一頓,當衛霄以為許醫生要給自己拉上褲子時,卻聽背後響起痛苦的呻吟。
衛霄乍然回首,隻見最後那間蹲位中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條黑影,雙手抓著繩子套入許醫生的頭頸裏,正朝死裏勒。
是她!是那個撞了趙姨後逃跑的女人!
衛霄雖然看到了凶手的真麵目,但眼下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多想。衛霄眼見就算到了這個地步,許醫生仍是緊緊摟著自己,害怕他摔入凹槽,甚至沒有回手自救。衛霄心裏又急又澀,小手一探一拽,把褲子拉上。掙紮著轉身,抓著許醫生的大白褂往上爬,在踩到許醫生的腰間時,腳一滑,踩入褂子的大口袋裏,一個冷冰冰的圓管擱在腳底下。
是小電筒!
衛霄抽出右腳,靈活地彎腰探臂一把抓出電筒,使出吃奶的勁兒爬上許醫生的肩頭,雙腳踩在她的肩上,一手抓住凶手的胳膊,高舉著電筒就往對方頭上敲。衛霄也不敲對方的腦袋,隻打女人的眼睛,鼻子,太陽穴,幾秒鍾內啪啪啪的一連敲了二十多下,直打得女人淚涕橫流。
女人無法躲避,連伸手推開衛霄都做不到。因為她正勒著許醫生的脖子,要是一放手,讓許醫師死灰複燃,那自己便危險了。
啪啪啪,啪啪啪!
女人以為衛霄打了幾下就會沒力氣,誰知,他一連敲了半分鍾期間都不停一下,而且,力道越來越重。女人齜牙咧嘴地瞪視著衛霄,那惡毒的目光簡直恨不得把他從窗口甩下去。然而,衛霄根本不怕,他等的就是女人抬起頭的這一瞬,啪刺——!衛霄鼓起全身的勁兒,握住小電筒的頭部,往女人的眼睛裏狠狠一戳。
“啊——!”
女人疼得一下子鬆開了手裏的繩子,左臂猛地一揮,把衛霄死命地甩出去。衛霄砰的一聲跌倒在女廁所的地板上,摔得頭昏眼花起不了身。
女人摸了摸如剜心般疼痛的右眼,湊到左眼下一看,掌心間一片腥紅。惱羞成怒的獨眼女人猝然看向趴在地上的衛霄,竟不管死裏逃生,正低頭咳嗽的許醫師,反而光著屁股跨出小隔間,拉開廁所後牆上的大窗戶,三步並兩步走向衛霄,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啪的甩了兩個響亮的巴掌,打得衛霄的臉頰一下子紅腫起來。之後,女人返身往窗戶邊走,手一揚就要把衛霄往窗外扔。
“住手!咳咳咳……”
千鈞一發之際,許醫師衝出廁所隔間,忽地撲向女人,抱住她的腰,一口咬上女人抓著衛霄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