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亦不再多說什麼,同樣拿出包小餅幹,扯開包裝袋吃起來。李師傅咀嚼著火腿腸,忽然想到什麼般的詢問道:“對了,你剛剛說,帶了夜明珠的人會被魚咬,對嗎?”
男人抬起下巴,瞅了李師傅一眼,沉默著點頭。
“那為什麼我下去的時侯,沒有被咬。”李師傅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著,仿佛問不明白就不舒心一般。“我是第一個下河的,下去等了五分鍾左右,別人才開始下來。之後,直到所有的人都下河了,那些魚才開始咬人。這怎麼也說不通啊?好像……”
“好像那些魚有腦子一樣,對吧?”男人一句話,把李師傅震的心都差點跳出胸腔,其他人亦驚懼萬分地望著男人。男人好似極其享受他人的矚目,勾唇一笑道:“為什麼不能這麼想?你們一路過來,肯定也見到了不少東西吧?這些,還不夠讓你們大膽設想嗎?”
男人的話,深深的刺入頌苖四人的心底。他們想到了金蚰、想到了花海、想到了蛇穴、想到了青藤……等等的一切。對男人的觀點,眾人無法反駁。光是被寄生的沈繹、賀盛曜對付他們的樣子,就能看出對方仍存留著思維,知道如何聯手對敵。可那時候,沈繹他們應該已經死了吧?那是誰引導著他們的攻擊呢?
如果,男人的觀點是對的,那麼……王偉幾人光想到沈繹的腦子裏充滿了金蚰的模樣,就反胃欲嘔。骨子裏湧入的寒風,是一股冷到血液都凍僵的寒意。
比起李師傅三個,衛霄想的更多一些。依照男人的說法,這個洞裏到處是相生相克的東西。衛霄感覺男人講的未必都是實話,肯定有所保留,但這句,應該是真的。如此一來,他在蛇洞中遇到的事,也好解釋了。那條巨蟒不吃他,也許是因為網紋蛇的緣故。
照當日的情形看來,小蛇都藏在池子裏,蟒蛇走的是泥道。.除了後來,頌苖他們掉入蛇穴,讓巨蟒狂暴的甩尾,掀起一*水花之外。先前,巨蟒一直待在泥路上。按比例而言,蛇洞內的水塘和泥道所占空間的比率有天差地別之憾,小蛇穩居上峰。否則,為什麼在大片的池水中央,僅隻一條一米來寬的泥路呐?蟒蛇為什麼不遊到水裏去呢?以此得出,小蛇十有□□是巨蟒的克星。
那天,網紋蛇在他身上趴了三個小時,氣味都染在他的衣服上了。巨蟒因為小蛇留下的味道沒有吃他,也說得過去。當然,這些隻是衛霄的猜測,做不得準。但,衛霄心裏對這個論點已經信了大半了。隻是,為什麼巨蟒掠過他,去追沈繹,最後沒把她吞入腹中,仍是個謎題。
“哎,剛剛你從王偉腳裏挑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啊?”李師傅總覺得男人出現的太突然,有些靠不住的樣子,想在出發前多問幾句。
男人指了指山隙處道:“裏麵的青藤你們看見了吧?那個東西,就是青藤的芽。”
“青藤的芽?你是說種子?”頌苖追問。
“是啊。”吃完餅幹,男人把包裝紙隨手拋入赤河中。袋子碰到湖水,瞬間被燃為灰燼,看得王偉幾人膽戰心驚。“青藤喜歡把種子埋在人腦裏吸取養分,所以吃人的時侯會留下個腦袋。”
“青藤……是怎麼吃人的?”原來人頭裏埋著青藤的種子,看來是發芽了,難怪一踢之下,鑽進他的腳板裏。王偉皺著臉吞了口口水,心有餘悸地問道。
“先把人裹住,等獵物不動了,就開始分泌酸液把人融化,再拖到根部澆灌。”
聽完男人的解說,衛霄驟然發問道:“你的老婆是怎麼死的?”
男人睇目審視著衛霄,良久才道:“她沒有躲過青藤……”
不等男人說完,頌苖代替衛霄進一步逼問道:“那你是怎麼躲過的?你們到底是不是從樓梯上,跳到有青藤的山道裏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偉坐在一邊,聽著頌苖的話,搖頭道:“照理,說不通啊?假如說,你們也是從樓梯上逃進來的,樓梯必然也會並攏一次。就算過後,機關還會再打開,那合攏的時侯,兩邊的火把肯定早被壓斷了吧?我們進去的時侯,就沒有火把照明了,還會看到一地的爛木渣。”
“為什麼說不通?”男人雙臂環胸道:“如果,這裏的動物能有靈性,石階、火把、山壁,為什麼不能有?”
“你在開玩笑吧?”
男人淡笑不語。
李師傅、頌苖三人麵麵相覷,都以為男人是不願說實話,才胡亂攀扯。隻有衛霄,雖覺得對方的說法很難相信,卻沒當胡話來看。
“好了,大家別問了,準備準備吧。”在眾人防備的神色中,男人猝然起身,指著微瀾的湖麵道:“石橋升起來了。”
果然,在男人的指點中,赤紅色的湖麵慢慢浮起了一座石橋。橋身沒有欄杆,僅由拱形的石塊組成,整個橋麵閃爍著一片緋紅的光芒,仿若翡翠般晶瑩剔透。
“那還不快走!”王偉一下子把手裏的餅幹都送入嘴裏,拔腿就要往石橋上奔。
男人一把拉住衝動的王偉,冷喝道:“你不要命了?水那麼燙,石橋在水下不知吸了多少熱氣。它才剛浮起來,你就一腳踩上去,你的腳還保得住嗎?”
“這怎麼能怪我?你剛才不是說,你一看見石橋就衝上去了嗎?”王偉不是那吃虧的性子,強嘴道。
男人一把推開王偉,譏嘲地笑道:“我那不過是形容自己心急罷了。我要是說,我是跳進河裏遊過去的,你是不是也二話不說的跳啊?”
“你……”
在王偉與男人爭吵之際,頌苖、李師傅不露聲色地靠向衛霄,暗中交換著看法。
“我們小心點,這個人不簡單。”
“這還用你說,誰看不出來?”
“我們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這麼配合,一定有所圖。我們是不是再等一晚?”
“你說得對,這點我也想到了。隻是,他知道的比我們多得多。依我看,他說的話,大部分還是可信的。出路必定也是這一條,我們總要過去的,遲則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