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呐?和我們鬧著玩啊?”李師傅深鎖眉梢,狐疑地打量著不停跳腳的王偉,鬆開了對方的領口,把人往後推了一把。
王偉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他猛地挑起急紅的雙眸,衝李師傅大聲喝罵道:“誰他媽和你開玩笑!”說著左手一探扯開褲襠,屁股一抬腿一揚,把長褲脫了下來擲到一邊,迅速坐起身,右腿一彎雙臂急送,十指如鉤地往腳踝處掐。
“到底怎麼啦?你說有東西鑽進去,到底是什麼東西?”李師傅此時倒也不怪王偉說話難聽了,看對方不過須臾就滿麵冷汗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借機鬧事。
“我怎麼知道?”王偉緊盯著腳板,腦袋上下左右地轉著,反複的查看,下唇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咬出了血,可依舊沒有看出任何的端倪,氣急敗壞地嚷道。
王偉感覺自己快發瘋了,右腳鑽心的疼。那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兒,一會兒鑽到這邊,一會兒鑽到那邊,王偉剛想反掌往腳底心扣,它就朝腳背上移。想要往腳跟上打,它又鑽到腳尖裏去了。而且,這東西邪門的很,王偉都疼得恨不得把腳剁了,表麵上卻看不出一點動靜。連叫人幫忙,都不知要從何幫起,總不能把腳整個砍下來吧?
頌苖、李師傅圍著王偉看了半天,無從下手。隻能彼此相覷了幾眼,拉著衛霄走到一邊,輕聲交換意見。
“現在怎麼辦?他這樣肯定不能走路了。我們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等他吧?萬一火把熄滅了怎麼辦?”李師傅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中透著不耐。“再說,鑽進去的東西,我們有什麼辦法把它弄出來嗎?隻要沒法子,我們就得僵在這裏,根本不是個事兒啊!”
頌苖挑了挑柳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走,把他丟在這裏不管了?”
李師傅臉一沉,心裏煩膩透了,覺得頌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故而,冷笑道:“那你說怎麼辦?”
頌苖沒和李師傅嗆聲,低頭用纖長的手指梳了梳散亂的發絲,轉朝衛霄道:“你有辦法嗎?”
衛霄自從懷疑起賀父的話,麵對頌苖的時侯心情便極為複雜。頌苖幫過他,雖然大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借機行事。而且,頌苖作為賀家人,但亦算是受害者。可衛霄,總會忍不住想遷怒。
無論事實如何,衛霄此刻無疑是恨著那個算命先生,和賀家人的。但事到如今,主謀全死了,他連個報複和申討的對象都沒有。怎麼能甘心?怎麼讓自己平這一口氣?衛霄緊咬牙關,就怕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在這段本就危機四伏的道路上,再添新的麻煩。
衛霄微微側臉垂下眼簾,使頌苖看不清他負氣的神色,暗中打了幾次腹稿,剛欲開口,隻聽被眾人摒棄與一旁,強忍著劇痛的王偉,厲聲吼道:“你們可不能丟下我啊!你們想想,你們能肯定自己在後麵的路上就不會受傷嗎?萬一像我這樣,別人也一走了之,都走到這裏了,你們能甘心嗎?如果,我真的死在這裏,你們心上過得去嗎?你們明明可以救我的!”
王偉見頌苖三人並不應話,由指責轉為哀求道:“求求你們了,千萬別丟下我啊!你們一走,那些像鬼手一樣的藤,肯定又會回來把我弄死的!對了,衛霄,衛霄!你已經救過我三次了,再救我一次吧,求求你了!我就是嘴賤,其實沒有壞心的。求求你,救救我,以後我肯定不亂說話了!求求你……”
“怎麼辦?”
頌苖、李師傅紛紛瞅向舉著火把的衛霄,似乎想讓他拿主意。
衛霄覷視著渴望的瞅著自己,雙手扣於足踝,邊哭邊喊的王偉,抿了下唇瓣,看向頌苖兩人道:“你們想救就救,別看著我,我肯定搬不動他的。”
“衛霄!你……”
王偉剛想說什麼,頌苖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閉嘴。頌苖正了正神色,雙眸深深地凝望著衛霄和李師傅,語重心長道:“對王偉這個人,我是不喜歡的。但他有一句話說得對,要是我們之後受傷了,別人也一走了之,被留下的那個等死的人,心裏會好受嗎?衛霄,你的運氣是好。或許能活到最後的,就隻有你一個。可是,在這樣的地方,叫你一個人走,你也會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