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雪嘯,白色的狂歡已經持續了數百年不曾停歇。
在無垠的蒼白間,似乎沒什麼能逃脫被掩埋的命運......除了茫茫然裏艱難跋涉的渺小綠影。
莫拉諾搓了搓膀子,即便是以巨魔的身體素質在如此猖狂的暴風雪中也顯得力不從心。
真是,薩爾叔叔到底抽什麼瘋嘛,身為部落大酋長,卻突然說要跑去界限之地溝通躁動的元素,扔下一大家子人大眼瞪小眼,而且一跑就是快十年;現在又突然給老爹帶話,指名道姓讓自己出任務......他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親密戰友沃金酋長已經淪落為隻會花天酒地遊山玩水的老花花公子了啊!巨魔那一大攤子事可實際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在操辦呐!忙的四腳朝天卻又被支使來這種鬼地方跑腿!這還真是......老東西們一個比一個會消遣人。
唉,有個坑兒子的老爹真是傷不起,話說薩爾叔叔也不說清楚到底讓過來幹嘛。
莫拉諾突然停下腳步,麵色嚴峻起來,望著遠處終於隱約可見的輪廓。
淡淡的藍光在呼嘯的白雪間隱隱綽綽,那是一座山峰,最冰冷的山峰。
兩百多年前,巫妖王耐奧祖在整個艾澤拉斯掀起天災瘟疫,數以十萬計的各族生靈感染,死去,再重生;不死亡靈,誕生了。
艾澤拉斯空前的團結在一起抵抗足以毀滅一切的敵人,而人類的先鋒軍由他們的王子,阿爾薩斯帶領,王子擁有獲取勝利的所有品質:冷靜,果決,聰慧,無所畏懼。
但即便是他也無法輕易擊潰無窮無盡的天災軍團,看著自己越來越多的人民淪為無知無覺的奴隸,戰勝耐奧祖的決心卻一日比一日堅不可摧。
王子是出色的指揮官,卻不是仁慈的儲君,隻要能勝利,軍人可以不惜一切,為了隔絕瘟疫的傳播,他甚至親手把自己的城市化為焦土,用自己的屠刀讓臣民血流成河。
也許瘟疫吞噬的不隻是肉體。
在一次失敗的戰役中,王子陷入了包圍,為了擊潰敵軍,不顧親密戰友的勸告,奪取了獸人打造的魔劍,巫妖王詛咒過的神兵——寒霜之衰。
借助敵人的力量......王子擊潰了對手,並且......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被詛咒腐化的王子成為了巫妖王最得力的幹將。
真是諷刺,最有希望打敗巫妖王的男人最終卻作為艾澤拉斯聯軍擊潰天災軍團的最後一關。
而視野裏的山峰便是浩劫的起點,一個王座,不死者之王的王座,墮落皇子的王座。
生前死後都大殺四方的統帥,長眠處。
是和那把劍有關吧,這次的行動,莫拉諾揣測著。
浩蕩的雪花茫茫然,越發凜冽了。
拂去厚厚的白雪,露出下麵藍寶石般剔透的冰川,艾澤拉斯曆史上最邪惡的首領之一,巫妖王的寶座卻聖潔如同滄海結晶。
數息之間,白雪重新將冰麵遮去,他們是百折不撓捍衛神殿的忠誠騎士。
已經連續攀登了近七小時,王座的尖峰遙遙在望——目前為止,莫拉諾還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繼續往上,就是那個人和他的劍埋葬之處,要出什麼問題,最可能的也該是那裏。
開始調整呼吸和身體機能,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再借助暴雪的庇護,悄無聲息的靠近過去。
沿著螺旋狀的台階繼續向上,緩慢的速度和降低的體溫讓白色在他身上蓋起厚厚的掩體。一步,兩步——越來越近了。
峰頂是一片數千米見方的空地,光滑的深藍冰麵不再如之前的冰體般剔透,肅穆的映出簌簌落下的白雪;
但沒有雪停向鏡麵——真正的王座到了,使命到此為止,護衛並不被允許踏入宮殿的核心。
在正中間,是一道數人環抱的巨大冰柱,像是一切的指針般默立在這片土地唯一的平靜之所,越是靠近冰柱,冰體的顏色越深,而冰柱本體更已接近紫色。
寂寞了百年的王座在同一天接二連三迎來了久違的賓客,莫拉諾並不是第一位。
三道人影已經佇立在冰柱腳下。
莫拉諾匍匐在冰圈最外層的雪地裏,任由雪花在身上堆疊,他調整著瞳孔結構,希望能看的更清楚一點。
奇怪的組合,白毛的牛頭人,一隻全副武裝的食人魔以及一個比同伴們小了好幾圈的身影——他可能是精靈,也或者是人類。
食人魔向矮小的身影欠著身子,似乎在聽對方說什麼。
不多時,食人魔走到冰柱麵前,臉幾乎要貼上冰麵。
等等,那不隻是食人魔,他背上有什麼在動!
竭盡全力繼續拉近視距,眼球一陣陣的脹痛;再清晰一點,再一點點!
那是一名地精!見鬼,他早該想到的,食人魔怎麼會獨自來這種鬼地方,一名煉金術士,而食人魔不過是他的坐騎。
地精似乎在調配某種藥物,莫拉諾不確定,距離太遠,眼睛已經極限了。
炫目的白光毫無征兆的爆炸開來,繃緊的雙目如遭針錐。痛苦的低呼出聲,雙手捂眼,將腦袋榔頭似得砸進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