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打在地上,形成了一層朦朦的薄霧,天空雷聲陣陣,似要把天給吼破了,雨與淚在向依的臉上交織著,模糊了她的視線,拖著行李箱,回頭最後望了一眼那高大光鮮的鐵門以及門後目不斜視,腰杆挺直的保全,向依的目光中不斷的閃爍著不甘,傷心,嫉恨,絕望,最後整個眼似一潭死水,隻餘空洞。麻木的回過頭,拖著行李箱向前走,任雨水在身上肆虐,彙成了江河。
站在十字路口,向依嗤笑不已,自己現在竟連一個去處都沒有。想想這世間怎麼會有自己這般無用的人。長到三十歲,回首一看,什麼都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留下。愛情,親情,友情什麼都沒有了。不!應該說是什麼都背叛了、都拋棄了自己,不甘,憤起,反抗,嗬~又如何?最後依然隻剩下絕望來啃食靈魂。現在,向依甚至希望自己從未來這人世走一朝,經曆這些讓自己疼到麻木的過往。
雨水混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侵染著從眼窩開始的疼痛。揉著眼,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突然腳下一滑,瞬間重心下落,片刻的驚慌失神後,“砰”的一聲,然後便是五髒六腑傳來的疼痛。費力的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鼻尖傳來惡臭,耳邊似還有不知名的動物爬行的聲音。原來不知道被誰揭了下水道的井蓋,而自己就這麼巧的掉了進去。
哈~這就叫做雪上加霜嗎?為什麼?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戲耍我,前三十年,向依的人生就好像是在每一次要觸手幸福時被給予沉重的打擊。小時候家裏很窮,吃不起、穿不起,每每望著那些家境良好的孩子,都會有一種深深的自卑,羨慕他們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小小的向依就懂得了錢是什麼,懂得了那些富貴親戚的白眼,常常躲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低到塵微裏。父母的感情很好,但是遇到錢的問題還是會不斷爭吵,向依從來都知道不能任意的開口去要什麼,不然也許會引發家庭的爭端。
經濟狀況好一點的時候,向依已經考上大學了,雖然隻是一個二本,但向依卻覺得很幸福。不用再夾在父母中間左右為難,不用在父母不開心的時候淪為出氣筒,也不用再去聽他們那些對於生活的抱怨與無奈。僅是這樣向依就覺得很滿足了,報的大學離家有點遠,加上住校,向依似乎終於可以在另一片天空下長籲一口氣,等待著幸福的到來。
眼看著好日子就要來了,結果呢?戲劇的是自己原來並不是這個家的孩子,這個生活在城市中下層,被世俗所侵染的功利、自私的家啊!我竟是在出生時被粗心的護士給抱錯了。我應該還有兩個哥哥,親生父母是權財的結合,據說他們很疼小女兒,因為那是整個家族唯一的女孩兒。草泥馬~你當藍色生死戀啊!好吧,既然發生了這些事情,OK,我接受,就當我有兩對父母好了,能夠享受兩份愛也很不錯。可是為毛?親生父母不願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也認為他們的女兒始終是那個抱錯了的孩子——江嫵,他們覺得20多年的感情是不能用血緣來束縛的。為了怕江嫵誤會、傷心,他們甚至很少聯係自己,就好像我們之間隻是彼此認識的陌生人一樣。而養父母看到這一情況,則非常的開心,他們想的是親女兒富貴,他們老來有依。也許是生活的逼迫吧,現在的向依真正成了他們不必要的累贅,是他們急於拋之、棄之的。就這樣,向依變成了親生父母不愛,養父母不疼的小可憐。罷了,反正成年了,向依想,可以獨自生活了,自己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即使心痛到流血,也會咬牙挺下去,不再靠任何人。
半工半讀的畢了業,慢慢地開始自己創業,向依認識了一個‘優質‘的男人——許隱,他家也屬於高幹家庭,隻是他是私生子,見不得光,不受寵而已。等到結了婚,向依就放棄剛起步的事業,做了他背後的女人,向依以為這輩子就會這麼平平淡淡你的走完。可是沒有想到,老天真的很會跟自己開玩笑。許隱的哥哥,那個天之驕子出了車禍,命喪黃泉,許隱也由此回到了家族,成為繼承人。而江嫵,她和她的法籍老公離婚後,在一次宴會上認識了許隱,並愛上了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他。
然後在向依不知道的時候,在她為那個小家而努力的時候,他們開始了頻繁的見麵、約會,最後到了定期出去開房,****。向依永遠不可能忘記那天因為下雨,自己給許隱送傘所看到的惡心場麵。在那個向依親手布置的休息室裏,在那張她自己都不曾躺過的king-size床上,那對糾纏著的,白花花的肮髒的軀體;向依也忘不了許隱發現我後淡定從容的表情以及江嫵略帶嘲諷的眼神,他們隻是慢慢的穿好了衣服,然後相攜離去,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向依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接下來的一個月裏,許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向依守在那個空落落的家裏,等待著他的解釋,不斷的欺騙自己,推翻,再欺騙,再推翻,然後慢慢的陷入絕望的深淵,最終,等來了一紙協議離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