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塞留心頭一痛,仿佛路過荊棘時被紮了一下,這種不經意的刺痛最刻骨銘心。她回頭望李淑華時,已經滑下淚來,嚇了李淑華一跳:“他在哪裏睡的?”
“小嫻半夜吐了,莊言照顧她所以……”李淑華絞著手解釋,尷尬的模樣讓黎塞留不能直視,她伸手撩了下睡醒蓬亂的金發,輕輕搖了下頭,扶牆移向走廊,告辭離開。
李淑華追著送出去,卻一直死寂,沒辦法打破沉默,臨門口了,才望著金發美女的背影補救道:“莊言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黎塞留按著電梯鈕,溫柔地說:“就算他們有段情,我也替他高興,不用第四者來煞風景了。”說完,電梯到了,她走進電梯,就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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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飯店的多功能會議廳人滿為患。等到下午一點半,會議即將開始,助手和秘書們被迫退場。當最後一名金融助理走出金碧輝煌的會議廳時,駐守在門口的兩名武裝特警伸頭望了一眼主席台,看見秘書長輕輕揮手,就果斷閉廳。歐式雕花的髹金花梨木門緩緩關上,富麗堂皇的多功能會議廳從半溫不沸的喧嘩中回歸平靜,所有人都平靜地望主席台。
“兩位參與者缺席,但是不影響,可以先開始。”秘書長扶了下眼睛,低頭讀流程:“第34屆共和國高級金融決策委員會臨時峰會,準時開始。深海艦隊席卷海岸,全球第一主戰場在歐洲形成,經濟形勢陰晴難料,在暴風雨的前夕,請各位集思廣益,討論出適合我國生存與發展的優良方針。”
與會者開始交頭接耳,目光紛紛投向百米長桌空著的三個上座,猜測缺席者的身份。決策峰會一年一屆,臨時召開的案例屈指可數。在這致命關頭,缺席緊要會議,簡直難以想象。事實上,為了千裏赴會,福田商會主席連表姑的葬禮都翹了,隻為在唯一的時間出現在這個特殊的會議廳裏,見證曆史的轉折。
秘書長念完開幕辭,扶了下眼鏡,扭頭看旁邊的廈大經融院長、博士生導師康維教授:“我就不說多餘的話了。泰鬥先發言吧。”
康維謙恭地湊向麥克風,按嚴眼鏡,捧著稿子說:“那我就拋磚引玉了。目前的國家經濟,就像個不明前途的人,站在避難所的門口,進退維穀。他不知道是應該出去找食物,還是應該縮在避難所裏,偏安一隅。這是個經典的兩難問題,會難倒很多人。但是,”
康維頓了一下,聲音溫柔,繼續娓娓道來:“但是,曆史用長達兩百年的泣血教訓告訴我們,閉關鎖國等於慢性自殺。所以,我們的先烈毫不猶豫地走出了避難所,衝進了廣邈而危險的世界——我們花了整整一個世紀,才加入WTO,融入了全球經濟。我們拋棄了簡陋的避難所,結果是什麼?看看落地窗外的摩天大樓吧,很明顯,我們贏得了更多。”
全場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