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堅信魏東嫻是個女權主義者,她反抗父親時卓然不屈,拒絕未婚夫時也義無反顧。她離開京城時的狠心倩影,仿佛在詔告天下:沒有誰離開男人就不能活。為了證明這一點,魏東嫻命令自己,必須過的比以前更好。
於是棲鳳基地的內務賬目完美無暇,尉栩被她監督得如芒刺在背,卻拿她無可奈何。
在她卓越見識和鐵腕能力的吸引下,越來越多的年輕軍官彙聚到她的影響力之下,成立了誌同道合的救國兄弟會。出於某些尷尬的原因,很快“救國兄弟會”更名為“鐵血救國會”。
能夠憑一句“爺樂意”就把江明宇棄如敝屣地拋棄在京城的姑娘,魏東嫻估計是曠古絕今第一人。開玩笑,之所以鐵血救國會的主要成員多為女性,就是因為姑娘們恨不得把魏東嫻當男人來崇拜。
但是,魏東嫻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夠取悅父親。爭吵時反抗得越激烈,淚幹後的孝心就越濃鬱。隻是父親的要求苛刻得令她無法妥協,而父親的立場強硬得叫她無力溝通,於是嚴厲的父親終於管教出來一個叛逆的女兒,父女始終不能促膝長談。而魏東嫻心底取悅父親的願望壓抑越久,積澱越濃,正在愛恨兩難時,莊言的預言成真,讓魏東嫻的聲望以火箭速度爬升,一夜成名,在高層心目中的名望一日千裏,宛如寒冬後的第一束陽光,穿透了層層陰霾,叫魏東嫻驟然輕鬆解脫,恨不得如柳絮隨春風歸去。
所以,法國雖然落難了,魏東嫻卻像個沒良心的任性女孩,按捺不住功成名就的歡喜,飄飄蕩蕩地飛回家去,主動幫媽媽張羅了一桌好菜,開了一瓶紅星二鍋頭,第一次和父親共桌坐下,慢慢吃喝,醉意越濃,紅暈越重,自然地和爸爸撒嬌起來,看的母親歡喜揩淚,連話都少了,隻顧給父女倆殷勤斟酒,小心翼翼地珍惜這一幕的溫馨。
“小嫻,你絕了江明宇,現在也沒對象,一個人住費勁的話,可以搬回家住。”魏總理難得微醺,兩指捏著小酒杯,目光朦朧地打量吮手指的女兒,言語間默許了她悔婚的任性。
魏東嫻含著手指呆了下,秋波一飄,躲過父親的視線,結結巴巴說:“我,我明天要登機飛滬,赴後天的金融峰會。等我回來再說吧?”
魏總理竟然沒察覺這精巧的緩兵之計,夾餃子蘸著蒜泥,隨口叮囑:“外資派被傷害得很嚴重,你推行經濟長城,是變相砸這些人的飯碗,後天的峰會上肯定有人針對你,注意點。”
“這些人端的就不是什麼好碗。給他們的金碗砸了,至少全國人民還有飯吃。我不怕。”魏東嫻渾然不懼。
魏總理高血壓,有點不勝酒力了。媽媽扯了下魏總理的袖子,於是他擱了酒杯,揉著腦袋閉目說:“不怕就對了。法指狂跌,證明你的推論是正確的,事實勝於雄辯,後天的峰會,你勝券在握。好好把握,能讓你的影響力更上一層樓。”
魏東嫻喝多了,美滋滋吹牛道:“您瞧瞧,從小到大我輸過誰?您根本不用給我安排婚姻,我才不嫁人呢。”
“胡鬧!”媽媽一下被戳了肺,趕緊瞪眼唬一句。
“我哪點比男人差啦,我娶一個老公回來孝敬您。”魏東嫻舉著筷子嚷。
媽媽眉開眼笑,扭頭捅魏總理說:“那孫子也得姓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