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嫻忽然跑題了,脫口問道:“你當天離開我辦公室的時候,我就想拉住你問明白,可是因為崴了腳,疼的走不動道兒。後來等不及見你,我就被打麻藥冬眠了。昏過去前,期待著醒來時能問你,你又詐死了。我本來以為這一生都沒有答案了,沒想到今天又重逢了……所以我忽然就想起來了,那個,”
莊言看著魏東嫻囉囉嗦嗦地說一大堆,詫異矜持高冷的女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娘們。
“你說的那句話,”魏東嫻磨磨嘰嘰地埋了大段伏筆,枚舉無數原因,才挺起胸脯,理直氣壯地問他:“你說的那句‘沒有國家哪來的你’是什麼意思?我笨,聽不明白。”
莊言盯著她的臉瞧,魏東嫻就挑起下巴,以示理由充分,決不退縮。
“沒有國,哪有家,國是家。”莊言說,“宣傳部廣告詞啊。”
魏東嫻的臉色變了。
“你這條殺千刀害癆病喂不熟活該死的白眼狼!”魏東嫻學貫中西,唯獨罵人的詞彙量有限,把記憶裏姥姥罵姥爺的經典例句全都祭出來了,垂手氣得發抖:“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
她突然住嘴,麵無表情地克製了半天,忽然下巴一抬,冷豔矜持地安慰自己:“我不生氣。在乎才會生氣,我可不在乎。”扶著石碑踩穩高跟鞋,跌跌絆絆要下山。
莊言伸手去捏她的袖口,拽的她一停:“如果要和仇敵聯合防禦,是聯軍還是拒絕?如果要傾盡國力馳援遠邦,是奔襲還是坐視?我們麵前有無數個分岔路口,走錯一步就會失去天下。你能容忍嗎?一次鼠目寸光,就喪盡勝勢,你能容忍嗎?”
魏東嫻站住了,回頭冷冷問:“什麼意思?”
“我效忠你,是因為你值得追隨,更因為我需要你。”莊言徒勞地凝望她的眼睛,死死牽住她袖口,兩支胳膊在半空掛成個V字:“用無所不知的諜報優勢,給你留下未卜先知、算無遺策的公眾印象,助你異軍突起。你能讓我的諜報能力折現成名望和人脈,積累成雄厚資本,來糾正國家的走向。”
莊言癡癡望她,幾乎哀求:“十字路口,我們一步都不能錯。猜疑舉目皆是,人們有時候寧可做出錯誤的決策,來維護自身的利益。我不能相信參謀部,不能相信其他人……我隻能相信你,我隻能追隨你,所以我選擇了你。請相信我的忠誠,我會不遺餘力地奉獻力量,並且永不背叛。”
魏東嫻眉毛微蹙,目光淒然,神色像融化了。
她相信莊言。因為現身相見,透露情報,本身就是背叛了聶榮翔。莊言為鐵血救國會的崛起,做到了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口幹舌燥地翕動了一下紅唇,然後幹巴巴地問:“是什麼讓你如履薄冰?”
“人類要完了。”莊言鬆開手,兩支胳膊終於分開,各自墜下,剩下兩個剪不斷理還亂的人站在亂墳崗上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