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走進魏東嫻的辦公室,反手輕輕關上門時,整個房間竟然隨之一暗。
魏東嫻少見地關了所有的燈,隻留桌上台燈亮著。她背對莊言站在書架前,倩麗的背影浸泡在柔軟的光芒裏,綢緞似的長發在光暈外隱隱約約,而綽約的腰肢輪廓在昏慘的光線下,婉約得令人心軟。
“殺死宋老的溶血菌,已經感染了整個基地的同僚,包括我。”察覺到有人進來,魏東嫻淒然微笑,溫柔地回頭,脈脈望他:“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演化到這個地步……我以為終結尉栩的仕途,一切就勝利結束了。我錯啦,你罵我好了。”
莊言沒想到素來強勢的女王竟會難能可貴地露出溫柔一麵,不忍心答應她這稀奇的要求。他走過去撫摸桌上淩亂的檔案,掃了眼上麵的文字,轉移話題:“你查明白尉栩的目的了?”
魏東嫻冰涼的五指撥弄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長睫毛垂下去:“肖璿查清楚了,尉栩包庇的農業畜牧克隆中心私自把巨額經費投入到克隆人技術中去,隻等沉默者一死,他們就會在基地監控係統癱瘓的兩天內,暗殺重要人員,從而讓克隆體取代身處要職的自然人,竊取更多的權力。也許我也在被取代的名單之中——你能及時回來,剛好趕上見我最後一麵呢。”魏東嫻抿唇望著莊言笑,薄唇彎彎的弧度有羞澀的味道,竟然像個少女。
“我不會讓你死的。”莊言的手驟然攥成了拳,輕輕頂在冰冷的桌麵上。
“謝謝你……我自然采取了措施。核心參謀層已經錄入了一批密碼,如果將來的‘我’答不上來這個密碼,就會被立刻逮捕,隔離審查。”魏東嫻輕飄飄地說著,五指優雅地在桌麵掠過,氣定神閑地踱向莊言,認真敘述時,輕鬆得像寒暄說笑,而不是在交代自己的生死命數:“既然識破了尉栩的目的,我死也不會讓他得逞。”
“我不會讓你死的。”莊言斬釘截鐵地重複這一句話。
“謝謝你。”魏東嫻矜持地感慨:“男人令人愛恨交加之處就是,盡管說著無濟於事的話,卻依舊令人覺得溫暖。這大概是女人總背男人騙的緣故吧?”
“你在開玩笑?我說的不是無濟於事的話。”莊言疑惑了。他感覺魏東嫻在調皮,讓他無從揣摩,反而迷惘地想:“為什麼在討論她自己的死活命運的時候,居然還瀟灑得起來?”
魏東嫻被莊言迷惘地盯著,走到他跟前停下,背手墊在製服短裙下,優雅倚坐在桌沿上,打量了一眼莊言的表情,長睫毛就垂下去,望著黑色鞋尖說:“尉栩完成安排以後就離開基地,證明他有能力保證暗殺和調包行動全部完成。這一點,從宋叔叔的暴斃就可見一斑——他本來隻是想核查一遍劍爐,但是在他即將發現克隆中心的秘密時,仿佛有人關掉了他生命的開關,電光火石間,宋老就死掉了。”
“宋部長死了?!”莊言猝不及防。
魏東嫻哀婉抬頭,麵帶不忍,終於流露出絲絲軟弱:“也許這和我們集體感染的溶血菌有關。我猜測,專家組遲遲弄不明白溶血菌的致死機製,也許是因為這種菌株其實是受製於人的。就像毒死宋憲那樣,這種狂暴的細菌像乖巧的定時炸彈,而遙控器則掌握在尉栩手上。他可以隨時隨地激活細菌,殺死基地裏的任何一個人,隻需要挑選恰當的時間、地點罷了——這樣的話,他可以輕鬆地把整個管理層都調包成以假亂真的克隆體。而且,如果基地裏的高層人員在調職後陸續病逝,那麼克隆體的身份將永固長存,再無破綻。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