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嫻無言點頭,抿唇收拾好厚厚一遝會議文件,抱在胸前,輕輕說:“散會。”端莊昂然地離開會場。
李琛餘恨未消地攥拳捶在桌上:“這個女人!她一直對總理的包辦婚姻頗有微辭,現在來報複社會了!”
馬部長凝視李琛,譏諷地嘲笑他,然後嚴肅糾正:“將門虎子,是家國之幸。”意味深長地盯了李琛一眼,收拾文件匆匆離去。供水管道出了問題,維修員殉職未歸,留下很多麻煩,加上奉命執行封鎖,接下來他會是基地裏最忙碌的人。
孫建龍和馬部長走了,梁非凡才突然一動,像詐屍似的蘇醒過來,目光投在失魂落魄的李明身上:“李副部長,你本應該是魏部長跟前最得意的人才對,怎麼忽然惶惶如喪家之犬?”
李琛耳朵一豎,不吱聲地靜聽。
李明心中害怕絕望,滿頭大汗地假裝鎮定,心裏已恨起莊言來:“是啊,我本該是嫻嫻跟前最得意的人才對。怎麼現在成了喪家之犬?”
“曹操對司馬懿可是有知遇之恩,你可別忘了司馬家是怎麼奪了曹魏的天下。”梁非凡搖搖晃晃站起來,耐人尋味地長吟嗟歎,“狼顧之鬼永難駕馭,縱有提拔之恩,難免三馬同槽啊。李明,你好自為之吧。”
梁非凡枯槁的黑影飄飄蕩蕩地消失在大門外。李琛把燈一關,把李明拋棄在黑漆漆的會議室裏。李明獨自低頭坐在巨大的會議桌前,耳裏回響著魏東嫻的厲斥和梁非凡的尖笑,心中埋下了酸楚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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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表基地的直升機停機坪上,三架狼狽不堪的武裝直升機緩緩落下挺穩,“噠噠”飛轉的巨大旋翼緩緩減速,狂風漸滅時,灰頭土臉的肖璿拉開艙門跳下飛機,馬尾辮一甩,回頭伸著手嚷嚷:“慢點,小心些,別把液氮瓶碰碎了。”
一臉慍色的空軍少校劉寧喊道:“放著我來。”停穩飛機,親自跑到後艙,一邊高聲指揮,一邊奮起膂力,和少尉一起將一枚巨大的超導電池線圈抬出機艙,輕拿輕放,比運瓷器還小心。
此時已經是試探性的夜色,淺藍夜空上已露出潔白分明的圓月。慘風呼嘯,送來蒙蒙沙塵。肖璿眯眼抿唇,歪頭走來走去,提心吊膽地監視空軍少尉搬運線圈。
足足六枚線圈,在液氮作用下保持零下一百九十度的低溫,讓電池內的線圈保持在超導狀態,有資格作為特殊電荷物質容身的載體。
而肖璿容身的那架武裝直升機表麵焦痕斑駁,若不是事先塗上了醜陋如瀝青的絕緣塗層,後果難以設想。
“小心小心,保持平衡。”肖璿本來抿唇來忍著風沙,背手在劉寧邊上飄來飄去,看見他搬運沉重的線圈時,壯碩的肌肉繃得青筋暴跳,忍不住心慌害怕,咬著五指出聲叮嚀。
劉寧協同少尉放下線圈,拍著手心的灰笑道:“我這個人最講規矩,從沒出過岔子,你快省省心吧。”
肖璿這才放下心來,揮著袖子說:“搬進電梯裏去就好了——咦,怎麼連個站崗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