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的天軍中校維多列奧·維內托回到基地時,迎接規模達到了空前絕後的上百人。A層升降機平台上全是荷槍實彈的特種衛隊,比押送重犯還認真。
黎塞留與李琛在等待的時候,皺眉問身邊的老頭子:“你拿這陣仗騙自己呢?維內托真想反抗,至少要一個師才能製住她——你知道參謀層還沒有中斷她和納米艦裝的通訊鏈接,對吧?”
李琛站在黎塞留身邊本來就度日如年,惴惴不安地小鹿亂撞,聽見她說話,隻覺得小腹一酥,忍不住故作幽默:“有您在這裏,她就沒那麼容易跑了——您和維內托一直沒分出過高下呢。”
話音未落,升降機紅燈轉綠,氣閘噴煙,大門減壓打開,維內托若無其事走出來,目中無人地路過李琛,當身後緊隨的執法隊是空氣,漆黑的小披肩孤芳自賞地隨著步子一蕩一蕩,沉默地走向生活區大門。
李琛本來打好腹稿要責備維內托幾句,沒料到他在VV眼裏的地位連NPC都比不上,淪為布景,VV路過他的時候目不斜視,都不拿正眼瞧他。他好歹是九人團一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皺眉喊住維內托:“如果不是特種部隊抓了你回來,很多人都以為你叛逃了!”
黎塞留皺眉,煩惡李琛這種扣高帽子的誅心論。因為叛逃罪非常惡劣,維內托再驕傲也不能無視這種指控,必須低聲下氣的申辯解釋才行。
維內托果然站住了,飄著的銀發墜在肩上,回頭瞧李琛一眼,紅色的眸子漂亮得致命,讓李琛的心髒停止跳動。
一百多個特戰隊員緊張地攥緊了槍,戰術手套裏全是汗水。
黎塞留剛想開口,VV已不屑扭回頭去,繼續離開,銀發甩出裙擺一樣優美的圓弧:“就算我叛逃,你拿不住我。想讓我回來,你勸不動我。反正怎樣都不關你的事,你還是自覺消失好了。”
黎塞留傻眼了,呆呆凝望翩翩離去的VV,覺得這姑娘的背影霸氣無雙。
“你!”李琛被戳中心病,一口血咯在喉嚨裏,氣急凝噎。
“小鬼難纏。”VV肆無忌憚,嘀咕了一聲,人已經消失在走廊裏。
“我非得把她送上軍事法庭不可!”李琛氣急敗壞地咬牙咕噥。
黎塞留疑惑問他:“參謀層不是已經批複你的彈劾了嘛?”
李琛咬牙切齒不說話了。如果參謀層真的批準了,他早就把VV送上軍事法庭了。但是參謀席的批複語非常的耐人尋味,讓李琛沒法子為難VV。
聯合參謀席在李琛洋洋灑灑四十頁的《維多列奧·維內托的處理建議》的最後一頁上隻批複了一個字:“閱。”
“閱”是啥意思?中學生的作文寫出了小學水平,老師才批一個“閱”。
李琛隻能打掉牙往肚裏咽。
“還有。”VV忽然走回來,遠遠瞥著氣怒交加的李琛,嚴肅地宣布:“順便替我給尉栩帶一句話:‘卸任以後,等待你的是無盡的調查和審判。’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總指揮部聯合參謀席的李參謀說的。尉栩,你欠莊言的,我會錙銖必較地討回來。”她說完這句話,神清氣爽,打量驚恐呆滯的李琛時,嘴角竟勾出了誌在必得的笑容。
黎塞留扭頭打量張口結舌的李琛,又眺望VV遠去的背影,單純如她都隱隱察覺到,VV赴京時一定發生了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
李琛唯有傳話兒恪盡職守,飛快把VV的意思轉達給了尉栩。話到末尾,李琛自己都有點拿不準,小心翼翼問尉栩:“莊言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驕狂,她說的話可沒幾分是真的。對吧?”
尉栩深深仰在總決策官的皮椅裏,輕輕旋轉著左腕的手鏈。這個皮椅是基地最舒適的椅子,因為坐在這張椅子上的時候,能左右一千多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