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這才輕鬆下來,綿軟坐回椅子裏,任電腦****不絕,閉目揉太陽穴,緩解隱痛,吐了一口氣。心裏頭輕鬆了點。
他脫過宋丹的衣服,知道她小時候胡鬧,跳陽台把腿摔壞了,縫了四針,右腿外側近胯骨處留了短短一線疤痕。所以宋丹從來不穿熱褲短裙,也不愛遊泳,就是怕露疤。尉詡這****,親眼見證宋丹跳了陽台,卻不知道宋丹留了舊傷,拿個假玩意來糊弄莊言,反而讓莊言瞧出破綻,清楚了尉詡和宋丹關係進展到了哪一步。
尉詡在這方麵取得的成績顯然不太理想,連這個疤都不知道,所以才弄巧成拙,被莊言瞧出破綻了。由此可見,這封信除了出現方式離奇古怪外,裏麵的內容也充斥了吹噓和欺騙。
一股無名火驀然躥起來。莊言甚至驚奇,尉詡為了追求“足夠強的刺激”,連這種手段都拿的出來。這段以假亂真的微拍電影如果流出去,宋丹絕對有口難辯,名譽就毀了。除了莊言能瞧出來是假的,別人絕對分不清黑白。
莊言平複呼吸,點了根煙,一邊眯眼看著視頻,一邊沉著地把煙灰彈在信紙上,思索自己該怎麼辦。
他決定學周瑜。詐作中計,誘出尉詡的下一步,然後冷眼看他的目的何在。
莊言不太相信尉詡的動機隻是打擊情敵。因為這廝平時高瞻遠矚,高貴冷豔,一撞上自己就炸毛急眼,恨不得活剝生吞。可見自己很礙事,非常礙事,並且礙了尉詡的大事兒。
他想知道,自己礙著尉詡什麼大事兒了。因為莊言不僅想礙他的事兒,還想壞他的事兒。
所以莊言決定中招。
莊言把右腿盤在左膝上,抖著腿抽著煙,眯著眼睛,態度端正地觀摩了45秒小電影。然後仔細回味自己以為那是宋丹時,第一時間的心理感受。
悲傷。
痛心。
不甘。
狂怒。
憎恨。
為什麼我會這麼在意?
就算知道裏麵的人並不是宋丹,我依舊怒不可遏,我想手撕了尉詡,這個惡毒的孫子,他毀了我們。
對,我應該手撕了他。
莊言睜開眼睛,手上已隻剩下一截燒盡的煙頭。他猜到尉詡希望自己做什麼了。
“在狂怒中手撕了他。”
莊言覺得,這種任務目標簡直深得我心,就像“酒店試睡員”“巧克力試吃員”一樣,工作內容爽得上天啊!分分鍾都能調動起主觀能動性啊。
況且就算帶薪停職,也不是沒有挽回餘地。袁世凱都下野種過菜呢,不照樣卷土重來複辟帝製了。我憑本事吃飯,還怕停職?
於是莊言決定戰術性滿足尉詡的期望。為了表演的更逼真,莊言隨手擰開了封存許久的威士忌,開始小口啜飲,期待恰到好處的酒精能給演技加分。
高濃度蒸餾烈酒像一線火焰流淌進胃裏,刹那讓莊言感受到了胃部的形狀,繼而溫暖得發燙,讓胃開始劇烈收縮,像被泰森打了肚子一拳。
酒精讓他思維奔逸起來;莊言想起了櫃子裏的燕尾晚禮服,當即拍板,決定穿上禮服,參加晚會,然後態度端正、認真負責地把尉詡揍個天花亂墜。
既然這是尉詡想要的,那老子少不得慷慨大方一次,好好滿足他了。
什麼,禁足?開什麼玩笑,男人的征途怎麼可能被區區禁足令阻擋啊!
莊言換好筆挺修長的晚禮服,一身漆黑燕尾西裝在鏡子前標致挺拔,精致無暇。然後莊言刻意弄亂了頭發,留著頹廢的胡茬,對著鏡子練習了幾遍絕望不甘的眼神,才拎了威士忌,戴上手表,瞧了眼時間,還有半小時八點,晚會馬上要開始了。
他瞧著威士忌,對著酒瓶笑道:“歐耶,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把那個孫子幹得五彩繽紛吧。”
說完,一口牛飲,臉頰紅透,痛快淋漓抹一口嘴,開門晃了出去。
桌上,筆記本電腦循環播放尉詡的得意之作,叫聲繞梁,回蕩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