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功耗散熱係統,但是這需要電力,火神機炮打火需要電力,轉管炮馬達需要電力,單兵還需要背負巨大的蓄電池,於是更需要代步裝置!
蓄電池代步裝置!
我草你媽的,什麼蓄電池能支持這種功耗的鬼東西?
心念電轉時,查理靈光閃現,像撲住一隻稍縱即逝的螢火蟲,仿佛捕捉到敵人的弱點,卻轉瞬忘卻,回憶不起來。
在這時間凝滯的刹那,一秒鍾內看到的無限細節紛紛投射到查理視網膜上,他看清了敵人雇傭兵火力全開時像藥癮極樂般的激爽狂笑,看清了機炮齊鳴時人體肌肉像打樁機工人一樣震顫,看清了打開雙臂恣肆掃射的雇傭兵身上,從頭到腳穿戴著銀白光亮的鎳鉻鋼外骨骼,覆蓋麵之大,叫人幾乎以為那是製服上的淺色紋路,查理之所以看清那是類鉑鋼外骨骼,不是瞧見了胸口的護心鋼板,而是看見雇傭兵腋下若隱若現的兩支液壓起重器!
雇傭兵舉盾、橫臂、保持開火的雙臂姿勢是程式化動作,全部由那兩支液壓起重裝置完成,而身後背負的電瓶和固定在腰後的彈鼓,都由機械強度極強的鎳鉻鋼外骨骼來承重,並且發達的下肢外骨骼肥大得像鋼鐵打造的嘻哈褲,粗壯的傳動關節承擔了一切重力和奔跑動作,人體隻是寄生在銀白鋼鐵裏的生物罷了。
查理意識到為什麼沒有強擊機、沒有裝甲車,卻能聽見M61火神機炮的轟鳴了。他落伍了。
真正的裝甲軍團風暴,不是坦克強襲,不是裝甲車的碾壓,而是成千上萬駕駛機械外骨骼的人類,裝載摧城級重火力,像潮水一樣衝鋒的銀色海嘯。
諷刺的是,現今的生物感應科學已經能滿足遲鈍動作的基本需求,材料工程早已具備打造抗牽拉彈性鋼材的能力,如果願意,昂貴的動力係統也阻擋不了這種軍團的問世。隻是“視距外殲敵”的陳舊思想統治了他們的大腦,把數不盡的美元投進審判之光這個無底洞,卻延緩了單兵外骨骼的提前問世。
如果把宇航局的錢撥一半給DARPA,估計那幫科學家明天就能解決單兵骨骼的動力問題。但是在爭先恐後發展決戰兵器的今天,毀滅性軌道炮“審判之光”吸引了太多資金,DARPA的機械骨骼開發司隻能抱著一年區區五千萬的施舍,至今還在實驗室裏和機械手過家家。
一千五百年前,富有的重裝騎士團天下無敵。誰能想到,淘汰掉冷兵器的今天,這所向披靡的鋼鐵洪流重新詮釋了千軍萬馬的浪漫,再現了重裝堡壘的衝鋒史詩。你看看這些單槍匹馬卻無堅不摧的人形機關炮吧,當他們換上五花八門的功能性彈鼓,組成龐大的集團軍發動衝鋒時,就算特洛伊的城牆都會在十秒內坍塌。
弱點在哪裏!
科技,科技。就連DARPA都沒能解決的神經機械學科技,他們也不可能有。他們的骨骼隻能通過肌肉壓力傳感器粗糙判斷主人的意圖,所以不能靈敏轉換目標。而且骨骼後麵沒有連接電纜,按照發動機的功耗,世界上最強大的蓄電池也隻能給他們三十分鍾活動時間。
最多三十分鍾。拖到電池耗盡的一刻,就是這群瘋子熄火之時。這是查理在電光火石間推導出來的結果。
光速思維轉瞬過去,撞破空氣漣漪的彈頭也終於擦過查理耳畔。
查理的耳朵被高爆彈擦破,耳廓軟骨破碎時,他身不由己皺眉開槍,細小的彈頭準確擊中那名沉浸在開火抽搐裏的雇傭兵眉心。
雇傭兵狂喜極樂的臉色驟然僵硬,狂怒了一秒,刹那變成死屍的茫然,一道紅白血線從眉心彈孔淌到鼻子,順法令紋滾下,臉色灰敗地在嵌在機械骨骼裏低頭不動了。駕駛者死去,機械骨骼卻昂然屹立,托著裏麵的死屍傲立不倒,隻是雙臂肌電感受器失去信號,腋下液壓起重器吱呀縮回,猩紅霸道的雙臂長盾有條不紊地緩緩垂下,依舊噴火的兩門機炮掃射出兩條墜地弧線,槍口對地時,巨大的後坐力居然撞得骨骼雙肩往上猛衝亂頂,隻是寥寥一秒鍾,就那麼幾槍的時間,整架骨骼被朝腳下開火的後坐力頂得東倒西歪,跌倒未及觸地,後坐力就撞的屍體雙肩撕裂錯位,詭異地藕斷絲連在軀幹上,鮮血炸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