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民被罵到一半就心如明鏡,察覺到尉栩的嫉惡如仇的字字句句,都和莊言的行徑不謀而合,仿佛隔山打牛的高手,中拳的劉、李安然無恙,背後的莊言卻口吐鮮血身受內傷。
這讓劉承憲惶恐驚懼,隱隱看清,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玩鬧,因為老鼠的結局已經注定,而貓還在享受遊戲的樂趣。
五分鍾後,就是莊言的末日。而尉栩正在笑盈盈等待著。他環視周圍,看見李明扶額沉默,已經心如死灰;另四名課長事不關己,正在閉目養神;涉事的李新民滿頭大汗,劉承憲悲哀地閉上雙眼;而鑲嵌磨砂玻璃的門外人影綽綽,有很多關心莊言的人在悄悄偷聽。
隻有莊言,被尉栩按在沙發上坐下後,一直扶膝危坐,肅容繃臉,閉上眼睛,緊張等待,仿佛攥緊希望,忐忑不安下,依舊相信還有拯救一切的一線曙光。
“滴滴答答”,時間分秒過去,忽然有人抬頭說:“查完了。”
一刹那鴉雀無聲,所有人睜開眼睛,盯著那個人的嘴。
然後他說:“沒查出問題。”
另外四名課長重新閉上眼睛,繼續養神。李明沒動,因為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李新民當然沒有問題,他掩飾的很好,所有內容提交給莊言之後都毫不吝嗇地刪除了備份,所以暫時安然無恙。
尉栩表情緩和些,瞧著李新民點頭說:“看來李課長是清白的,剛才我言重了。”然後扭頭盯著莊言,笑意盎然說:“莊課長,接下來就是你了。”說完一揮手,冷冷吩咐道:“查莊課長七天前到今天的記錄。”
莊言不動聲色,看著尉栩說:“請便。”
“你在外表現的嫉惡如仇,背地裏總不會做陽奉陰違的勾當,否則也太虛偽了。”尉栩意味深長。
“如果嫉惡如仇,自然要違背惡的旨意,被支配的時候便隻能曲線救國。”莊言說,“老實承認,真善美的戰鬥力有時稍遜一籌,被假醜惡支配也時有發生。”
“錯。”尉栩霸氣無雙地私語,“金字塔頂端的就是真善美,不管道德怎麼判。”
“你瘋了?”
“你看看美元上的金字塔,塔頂永遠未完工,上麵放置著真理之眼,象征至善,有巔峰之美。可見登上塔頂即是正義,真善美的定義是海拔決定的,而非物質本身。”
他張開雙手,歪頭俯瞰莊言,放肆嘲笑:“我贏了,所以我對了。你輸了,所以你錯了。道德隻是我贏的理由,不是我對的原因。你可憐,是因為你始終看不清楚簡單的道德。”
劉承憲皺眉說:“總決策官,你的思想很危險。”
突然後麵傳來尖叫:“決策官!莊課長的工作記錄有問題!”
尉栩陡然彈起來,擰頭怒喝道:“怎麼可能!一定是你看錯了,再查!”
第二個人緊張地掃視熒屏,心花怒放得聲音都在顫,報告起來尖利得像女聲:“未審批條目超過三千條!還在增加!紅色記錄超過係統誤差2530%!需要向特務部申請授權解鎖才能查看詳情,是否申請解鎖?”
尉栩震驚,扭頭看冷靜的莊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沉痛,漸漸浮起鄙夷的憎惡和被欺騙的怒意,走開兩步,眼睛橫著莊言,表情惡心得像摸了手熱屎:“你自己就是這麼個目無王法的東西,竟然裝出大義凜然的樣子厚誣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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