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能用啊Q精神嚇住你也是極好的(2 / 2)

郭明站起來,嗡嗡說了幾句,大概是態度惡劣,囂張跋扈,反動麵目昭然若揭,加重量刑之類的話,VV反正沒聽到,她低頭捂臉,淚水從指縫裏斷線淌下,飲噎抽泣,努力吞聲。

莊言那蒼白又驕傲的罵聲裏,聲聲句句說的都是她,局外人不知深淺,唯有她冷暖自知,才知道莊言發給他的五百一十三條留言意味著什麼。

她才知道為什麼莊言一反常態地莊嚴。因為這五分鍾是他最後一塊完整的人生,最後一次毫無顧忌、不受限製的發言。他不怕禁言,不怕喝茶,想說啥說啥。

他就像一顆被扯向太陽的小行星,策劃著優雅的墜落姿勢,臨死都要認真裝一次逼。

“VV。”她突然聽見莊言在叫她,驚惶詫異地抬頭,睫毛濕淋淋掛著淚珠瞧他,俏臉上的薄粉都被淚水糊成了兩團顏料。

看見VV哭成這樣,莊言反而笑了,他聳肩笑道:“建議你別當駕駛員了。調走吧,你死了這些人也有萬千辦法推卸責任……”

“被告注意!答原告問時隻能麵向訴方回答!”

莊言衝VV眨眨眼,說完這話,倚在欄杆上瞧著義憤填膺的郭明笑道:“加重量刑?都剝奪生存權限了,還怎麼加重量刑?把我做成琥珀?”

想起在A區通道裏被凝固樹脂活埋的四個戰鬥編製人員,莊言意味深長地瞧著尉詡道:“那可是烈士禮,我敬謝不敏。”

尉詡被莊言的眼神激怒了,心頭無名火狂燒怒舔,“咚”地敲一下,卻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鎮壓他!

藐視公堂罪?

那可是坐在死刑罪名上抽煙的沒心沒肺之徒。拿藐視公堂罪壓他,是撓癢嗎?

他拿什麼鎮壓他?

莊言看著敲槌卻張口結舌無以為繼的尉詡,嘴角翹起笑容。這笑容像在低調地慶祝勝利,像看破紅塵的心滿意足,像不以為然的譏嘲。

這是走投無路的個體,在強權麵前付出沉重的代價才完成的頑抗。

莊言隻惋惜敵我懸殊太大,敵人過於狡猾,火力實在猛烈,自己估計幸存不到用刺刀挑起尉詡的那天了。他微笑著眯起眼睛,用眺望驚飛麻雀的眼神惋惜地直視尉詡,這種打量食物的眼神和冷酷凝結的笑容讓尉詡心頭一顫。

這個微笑讓他意識到,莊言看似絕望,仍未絕望,因為他還在裝。

莊言還在裝。他爆發了不滿,卻掩飾著他的凶意。所以陪審團至今沒察覺到莊言的危險的意圖,連梁非凡都沒看見莊言小心含住的毒牙。所有人都以為莊言隻是在劇震響尾、噝噝恐嚇,隻有尉詡知道,莊言這條響尾蛇不是自衛,而是在暗藏獠牙,伺機反撲。

尉詡心頭冰涼,因為莊言隻對他一人露出過冷漠的蛇瞳。隻有他尉詡知道:莊言危險。陪審席都在同情莊言。這讓尉詡莫名恐懼。

因為隻要莊言還在偽裝弱小,就證明他亡尉詡之心不死。男人之間這件事情,隻有天知地知,此二人知。敵人的可怕之處,不是氣勢逼人,而是其心不死。

察覺到莊言的反抗意識以後,某人陷入古往今來常見的“加害性不安”之中。小人不會放過被傷害者。如果被小人刺傷過,你就等著吧,第二次、第三次中傷會接踵而至。因為喪失公義的人害怕報複,而顯而易見的複仇者自然就是受害者。所以他的使命注定是接二連三地陷害受害者,害到別人奄奄一息,害到別人畏畏縮縮,非如此難有安全感。他怕莊言討回公道,加上手頭正好方便,所以他順理成章地繼續編排他的錯處,恨不得給莊言戴上重重的枷,掛上重重的鎖,來換取一夕安睡。

現在,他發現莊言被逼到懸崖絕路上依舊韜光養晦,仍然保留藏器於身的氣度,暗含待時而動的決心。他便知道莊言已是他一生之敵。這一次壓不住他,某人一輩子睡不好覺。

而莊言那冷血動物的微笑,隻有尉詡看的懂。翻譯過來就是一腔噝噝蛇語:今日這幾分能耐,必讓你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