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厘米厚的升降梯裝甲門像浸染紅墨水的宣紙一樣刹那紅透,那可怕的剔透赤紅飛快蔓延,挾裹著無與倫比的高溫,刹那讓包括裝甲門在內的整個電梯門口紅了個剔透。
高溫常常伴隨著高壓。零點一秒後,被高溫高壓融化成液態的裝甲門甚至維持著門的形狀,還保持著可憐的慣性,沒有淅瀝淌到地上,這樣的厚達十厘米、超過三千度的鐵水被隧道裏爆炸產生的高壓轟得飛濺怒灑,就像巨石墜海激發的衝天碎浪,隻是每一滴浪花都變成穿牆破盾的高溫子彈,“噗噗噗噗”激射向撤退不及的第四戰鬥編製人員。
這鋪天通紅的鋼水碎浪輕而易舉地燒斷途中所有的納米細絲,“嘣嘣嘣嘣”的斷弦聲像一拍急促凶暴的古箏獨奏。然而這淒涼渺小的曲調被衝擊波的轟鳴淹沒。
在高溫高熱下,溫壓炸藥中添加的鋁、硼、矽、鈦、鎂的粉末紛紛起燃,把炸彈產生的熱效應和高壓效應推向前所未有的極致巔峰,巨大的火球緊隨在揮灑激射的鋼水後麵,像咆哮的火龍,無情地撞進廣場裏去。
莊言在衛星圖像上看見,敵人的特種部隊躲得遠遠的,因為地麵的升降梯口噴出了一條衝天火柱,這條火柱在高壓的節製下圓潤無比,熾烈得像井噴的石油被點燃了一樣。
可想而知,升降梯廣場上距離爆炸源區區二十米的戰鬥人員經曆了何等地獄考驗。
在震耳欲聾的巨響裏,剛烈狂猛的氣浪衝擊波接觸到人體時,把扛著重機槍的戰鬥小隊像紙片一樣掀飛,被轟飛的重機槍像運動員擲出的鐵餅一樣,飛向撤退不及的第三道防線,直接把躲閃不及的一名下士砸成了藕斷絲連的兩截,像被拍扁的小強一樣粘在地上,導致他雙臂撐地亂爬都不能移動半分。
被氣浪掀飛的戰鬥小隊的麵部皮膚被氣浪衝擊得蕩漾如波浪,在下一秒,裸露的肌膚爭先恐後鼓起透明的水泡,這是皮膚被高溫空氣灼傷的第一反應。緊接著,水泡在膨脹中自爆,真皮脹破零落,讓鮮紅滑嫩的結締組織暴露在空氣裏,讓那皮膚紅得像烹熟了一樣。他們用聲嘶力竭的慘叫來緩解劇痛,然而這一聲合唱一般的“啊——”還沒喊完,人還沒落地,鋪天蓋地的鮮紅鋼水已經激射在他們身上。
那一顆顆三千度高溫的鋼水浪花濺在人體上,直接燒穿作戰服,燙卷皮膚,燒脆肌肉,大片的鋼水會粘在人體上,小滴的鋼水則憑借霸道的速度和動能,像子彈一樣轟進人體,而且無論燒穿了多深的脂肪,無論蒸發了多少血液,鋼水依舊保持著明亮的鮮紅,因為蒸發吸收的熱量遠遠不能揮散鋼水裏狂躁的熱能。鋼水打進人體的過程順暢得像滴進石蠟,在皮膚上留下個細小渾圓的洞,並且像高壓鍋似的從焦脆的洞口裏噴出蒸汽來。
油脂的芬芳和蛋白質的膩香刹那滿溢,這香味很快和焦臭展開廝殺,因為被鋼水濺到的人開始著火,戰鬥服爽快地自燃,而且幾乎同時,鋼水粘附的肌膚也開始燃燒,大量的油脂被烤出來,成為了絕佳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