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其心已化處,又何待區區而化之哉。昔司馬溫公,為人正直,名聞海內。其居洛也,風俗為之一變,莫不敦尚名教,
不急貨利,人隨貧富,皆自足,後生晚輩知畏康恥,欲行一事,必相戒曰:無為不善,恐司馬端明知。呂申公正直敢言,
傾動朝野。時王安石出守常州,移書於公曰:某客京師二年,於茲疵吝,積其心胸,每不自勝。及詣長者,即廢然而反。
德人之容,使人意消。今於晦叔,見之榮陽呂公,心與道潛,湛然方寸。其為崇政殿說書也,日以正心修身之說,勸導人
主。每自言曰:若身修心正,不假他術,而天下自化。是以所居則躁人化,聞風則薄夫敦。胡公瑗之為蘇湖二州教授也,
每解經至有要義,必懇切為諸生言其所以治己,而後治人。然則諸君所以正己者,為如何哉。以此化人,夫誰不化。
傳曰:孤也者,未能有成,親已蚤世。或母死而父或再娶,或父死而母再行。其者父母俱亡,藐然孤露,不幸至此,情況
何堪。王令捧負提攜,寢興衣飲。主之者信存惻隱,亦必不如親父母之情愛之為親切也,可不矜乎。世人但知孤為可輕,
而不知其中亦有因孤而能養成大器者。昔張鄧公士遜方在繈褓,父母皆卒。及長,安貧讀書,勤苦不倦,竟能登科,致位
台輔,以賢德稱。此至貧之孤者也,自立如是,非能養成大器者乎?呂中丞誨幼失所怙,勵誌為學,不妄交遊。洛陽之人
,多不之識。及登第,人方知為呂正惠公之孫,曆官言職,以勁正稱,此貴家之孤者也。自立如是,非能養成大器者乎?
然則孤可輕乎,愚於矜孤之下,不書矜孤,而輒書此者,正欲不幸而孤者,以此為法,皆知自勵。右以矜孤言之,則前輩
行之,視以為常,初不以為奇特。查龍圖家道甚貧,嚐聚親族之煢獨者養之,祿賜所得,隨施輒盡。與人交情分切,至廢
棄孤露者,待之尤厚。嚐有一同僚女,貧為人婢。公聞而贖之,嫁於士族。呂正惠公端與故相馮道、耀帥趙文度,皆鄉裏
世舊。道子病廢,公分俸給之,又薦文度之子紹宗於朝官之。非真實矜孤,能如是乎?
推多取少,似主兄弟言之。大抵義屬大倫,臨財自當如是。苟或反是,義複何在。況財者,尤貴乎義。天之察人,多在乎
此。今日取多,豈遂多乎?今日取少,豈遂少乎?昔薛包與兄弟析產,奴婢取其老者,田疇取其荒頓者,器物取其弊折者
。徐積與二叔析產,先請二叔畢取所欲,惟餘一篋圖書、兩間弊屋,積怡然受之,略無慍色。又如:魏公鹹熙之略取一二
神,東染世衡之但取圖書,杜正獻衍之盡與諸昆,杜神童淳之悉與季弟。此皆推多取少者也。至於官爵,亦有推而不受者
,如申積中兩遇郊恩,悉推以官其二弟。徐禧恩命已下,複推以待其兄之子是也。彼錙銖必校,尺寸必爭者,旋踵破敗,
何足以此而語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