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木峰大殿。
葉黎兒獨自坐在大殿門口,懷中抱著柄長劍,一雙大圓眼看著劍鞘。
紅色的劍鞘上,雕有些奇形怪狀字符,既像是字又像動物,她伸手輕輕細拂著那些凹凸不平的字符,動作輕而溫柔,像是撫摸件絕世珍寶一般。
劍,是龍麟所贈,乃是這十年期間,他代大鵬王征討別族所獲的戰利品,本來他已將此劍送給安琪兒,但在他外出時,那丫頭又將此劍交給自己,說是多帶件兵器防身。
兵器法寶,有綠竹竿一個就已足夠,十幾年的使用,早已經像他的臂膀一般熟悉,用劍反而不甚順手,而葉黎兒身為他的晚輩,又喚了他半月師叔,身為長輩送與她一柄長劍也在情理之中。
她很認真,細細的撫摸著劍鞘一遍又一遍,大眼睛雖是看著紅鞘,但卻茫然一片,顯然她的心思並不在這個上麵,不知跑到何方去了。
“唉…”
葉黎兒年齡雖小,但竟然也會歎息,她輕歎一聲,稚嫩的臉上出現一抹愴然之色,她慢慢地將劍抽了出來,隻見一道寒光驟然閃現。
劍上光芒內斂,青色寒芒雖然不亮,但卻可感覺到陣陣寒意從劍上傳出。她伸手輕輕摸著劍身,觸手一片冰冷,冷冷的就猶如摸在一塊寒冰上。
葉黎兒站起身來,手慢慢抬起,緩緩地舞動起來。
劍無神光,但卻帶有片玄青之色,被葉黎兒牽引的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的圖形,她越舞越快,漸漸地,一團閃現著青色的光芒,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外,縈繞不絕。
日光映射下,她的身影忽然變得如虛似幻,極不真實,但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在舞著長劍!
一個、兩個,葉黎兒身旁,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兩個她來,並不是一下子便幻化而出的,而是剛開始出現一團淡淡的煙氣,緩緩地越來越凝實,最後,三個她在殿前疾舞,早已分辯不出究竟哪個是她真身!
“嘯!”
一聲清脆而短促的嘯聲傳出,但見她的嬌小身軀忽然淩空而起,虛空立於空中,一臉肅然,雙手互劃,最後呈蘭花指狀,她再次清喝一聲,三人已經向著下方射去。
三人的速度極其迅捷,根本分辯不出究竟哪個是她本體,又哪個是她幻化而出的,如離弦之箭或流星墜地之勢向著遠方一株鬆石射去!
上、中、下三方,隨著漸漸靠近鬆樹,上下兩人竟然逐漸向著中間那人融合,最後僅餘一個葉黎兒時,她手中長劍已經堪堪碰到那棵鬆樹!看這般淩厲一擊,若她手中長劍刺在樹上,這鬆樹多是活不成了。
就在這時,卻忽見葉黎兒手腕一抖,本來刺向樹幹的那一劍卻刺向地麵,隻聽見“轟”的一聲,堅硬的地麵已被她擊出一個深坑來。
葉黎兒將劍放回鞘中,靠近那棵鬆樹,忍不住伸手觸摸,喃喃道:“你在本山不知多少年了?而且還為白師叔遮過涼呢?晚輩練劍怎敢傷害您呢?”
風吹鬆枝輕搖,似乎在欣慰的擺手。
葉黎兒伸手摸著鬆樹略帶枯槁的身幹,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他曾經似乎也如她這般伸手輕拂著這株鬆樹,他的動作似乎也極其溫柔,神情間卻帶著一副難掩得悲愴。
“鬆樹啊鬆樹…你在這裏有多少年了?曆經過多少年的風風雨雨?又有多少人曾在你身下遮陽乘涼?你…你可都一一記得麼?鬆樹啊…你可還記得一個叫龍麟的人麼?”
葉黎兒表情很認真,話語也極其真誠,聲音中似乎帶著絲淒涼感覺,以致於一人來到她的身後她都沒有發覺。
十年的歲月蹉跎,端木似乎老了,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如今就像一垂暮老人,兩眼比以前更加灰暗,他怔怔的站在大殿的門口,看著下方的徒孫。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