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茹驚呼一聲,愕然道:“這些都是你剛才自己體悟出來的?”
龍麟緩緩點了點頭,眾人大奇,都疑惑的看著李絮茹,隻見她欣喜的道:“虛無則空間,實有則一氣,虛實相成,萬物化生……”
柳若嫻接了過去道:“天地各乘氣而立,老子之主張,可見天地既成,無限之氣仍包裹天地,故虛無與實有統一而不可分,亦即空間與物質統一而不相離。”
旁邊眾人聽到這裏,臉上都有霍然開闊的神情,似是平日苦索的道理,此時突然開竅一般,無不雀躍欣喜。
李絮茹又道:“氣存於天地,與萬物合而為一,能感應此‘氣’者,當能與天地和合,通達世理了,而掌握這一“氣”的圓妙之所在,就當是‘玄光感靈術’的所在了,龍大哥並非道教中人,卻能以自身悟力明白這我們平日都不明白的道理,誰還能說這是小孩皆知的言論?”
她這話顯然是針對剛才孫淼的取笑而說,此時孫淼漲紅了臉,卻不反駁。柳若嫻微笑道:“龍大哥既然已曉天人之理,何不當場示範‘玄光感靈術’,讓大家開開眼界。”
龍麟苦笑,心想自己剛才雖然或有所悟,卻沒有多大的把握,見李絮茹也以支持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葉楓的臉上,亦是興奮莫名的支持神色,楊鬱亭微笑不語,方淑敏歡欣雀躍,孫淼和其餘的人也專注的看著自己,忽然感覺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身上有了些微壓力。
他慎而重之的屈膝座了下來,柳若嫻悠然吟聲道:“通達天理,感玄靈氣,可別忘了法訣最後兩句……”
龍麟曼聲回憶道:“簫笛本虛空,氣運而成音;積草本多竅,氣蒸而成菌,若明此道者,氣運於虛耳。”
李絮茹讚許的看著龍麟,眼中露出莫名的欣喜,那段艱辛晦澀的文字,除了她及少數幾人外,恐怕都沒有記下來,他們都是道教弟子,能記下口訣其實並不困難,龍麟對於道家之理,卻從未涉及,居然也能一字不漏記牢,已然可以看出他記憶靈力,非同一般。同一時間,楊鬱亭也佩服的看著龍麟,顯然,他也是牢記剛才那段口訣的少數人之一。
龍麟緩緩閉上了眼睛,引氣自丹田而起,靈力彙聚,達於全身,他任督二脈已通,迅速控製內息繞身體一個周天,天目頓明,感受周圍靈力,如魚遊水中般靈氣流動,百脈舒暢,靈台頓時一片空明。
到了這一刻,他卻不知曉該如何去做,腦中閃過柳若嫻的提醒,心中亦慢慢浮現了那幾句口訣:簫笛本虛空,氣運而成音;積草本多竅,氣蒸而成菌,若明此道者,氣運於虛耳。
簫笛內部本是空的,空穴無風,何來音色?氣運而成也,此“虛”與“氣”,本就是形成萬物的元素。萬物相代,推陳出新,不知其所萌?由此觀之,萬物之形成,皆由氣運於虛之所致。
口訣的最後一句,在龍麟的胸中,如火焰一般炸開,彌漫填充腦際。
氣運於虛!
一陣靈感拂過,龍麟似乎漂浮海洋天際一般,抓住了救生的浮木和落腳之地,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入道,也領悟到了常人所不敢想像的至理。
靈氣在體內盤旋徘徊,周行遊走,此為一氣,何處為虛呢?身體之內,奇經八脈,五髒六腑,內息徘徊,血液奔流,皆是實物,何處是虛?
龍麟腦中天人交感,掙紮嘶吼,卻尋不到那“虛”之所在,感覺煩躁,身體也開始發起熱來,豆大的汗珠已經掛在了額間,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繁雜起來。
圍觀眾人,卻發現龍麟的身體,散發淡淡的煙氣,凝聚而不散,嫋嫋將他環繞其中,一股熱力,自他身體之內透射出來,使得周圍的空氣,也似變得焦灼熱烈,讓人感覺煩悶坑熱。而隨那熱氣自他體內穿透而出的紅色光芒,竟照得人臉上紅光滿麵,在此刻暗夜之中看來,竟有幾分猙獰的鮮紅如血。
方淑敏焦急的取出手帕,本想給他擦去額間汗水,卻被李絮茹拉住,輕聲道:“他現在進入天人交感、長生久視之境,旁人騷擾,或會令他走火入魔,此際舍他自己,再沒人能幫他。”
其實何嚐方淑敏焦急,明眼人都該看得出來,李絮茹比她更加不安,那種不安,何止是擔憂而已?
葉楓握緊了拳頭,連指接都發白了卻不在意,隻是用期待和希望的表情,專注的看著他通紅的臉,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可再也不能割舍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