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麟突然覺得靈台一跳,側過臉來,卻是李絮茹轉動著水汪汪的雙眼,美目顧盼,流動生輝,正在幽幽的看著自己,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接,似乎竟有刹那的金鐵般碰擊,使得龍麟腦中一震,還有種暈眩感,龍麟連忙低下頭向孫淼他們看去,李絮茹悠悠一歎輕聲道:“你的心上人是叫羽衣麼?”
龍麟身子一顫,沒反應過來她問話的意思,怔怔出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此時卻聽得刷刷數聲輕響,身邊卻多出了幾個人,然後又是人影晃動,地上的九個人加上孫淼,竟然都飛了上來,幸好竹樓建造得還算堅固,要不然龍麟真怕這十幾個人的重量把自己費盡心血搭建的竹樓給壓扁了。
眾人紛紛向龍麟行禮,口中都道的是“大哥好”,“見過兄弟”等等之類的話。他們的臉上居然都有崇敬的神色,料想是孫淼在他們麵前,直向龍麟大大誇張的吹噓了一番,龍麟一時間突然認識這麼多人,忙著還禮,弄得窘迫不已。
孫淼忽然插口道:“這麼多人,我也懶得一一介紹,不如幹脆每個人自己站出來介紹自己吧。”
他在這一群人中,似乎還有一點點威望,人人都聽他的,於是從左到右,當先走出來的,是個女子,身穿黃色衣衫,容顏秀氣,略帶幾分羞澀的道:“我叫柳若嫻,是靈寶太一真人坐下弟子。”
她的話音剛落,另一個女子搶出,接著道:“我叫方淑敏,我師傅就是正一道派的掌門人,龍大哥就叫我淑敏吧,我很少下山,平常師傅管教極嚴,如果有什麼好玩又新奇的事務,龍大哥一定不要忘了我哦。”一邊說著,一邊還嗬嗬直笑,看她的年紀,不過十六七歲,不過性子極為開朗明快,龍麟對她很有幾分好感,想那正一派的首座徐長青,在蜀中京陽城外,施展著一柄橙色的仙劍,神威凜凜,出神入化,道法高深驚為天人,輕易就破去榮相的保護光盾,龍麟是佩服得緊的。
最後一個女子越眾而出,身姿婉轉嬌柔,麵容大氣淩人,雖沒有多大的年紀,卻似乎較為成熟端莊,緩緩道:“吳婉,上清門下,我師父清風常教導座下弟子,行萬裏路,多結識有誌之士,造福天下,為蒼生多謀福祉,人不一定都做到如此偉大,但能結交兄弟如此的少年英俠,本屬有幸之至了。”
龍麟聽得莫名其妙,用眼角斜視了一眼孫淼,隻見他在一旁偷笑不止,也不知他到底將自己吹噓得多高多英武,恨恨的暗罵了幾句,臉上卻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連連謙虛搖頭不已。對於上清道派的清風真人,四年前碧雲一戰中,龍麟也還記憶猶新,在他心中,那可是高不可攀的神仙人物。
輪到男弟子,當先一人身體文弱,似乎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在龍麟的記憶中,似乎道教的人都是柔弱不堪一般,也許這才符合了道教“仙風道骨”的本色,那人抬手一禮道:“楊鬱亭,神霄門下,我師傅自號太虛,還望兄弟日後多多指教。”
龍麟忙道不敢不敢。
輪到下一個,按照前麵數人自我介紹的規矩,都是先步出,說完又退回去,這人卻站直了身體,一直盯著龍麟看,臉上的表情,複雜而奇異,似乎欲言又止,卻是漲紅了臉,一時卻說不出話來,龍麟看了看他,眉宇清晰,暗含無邊智慧,麵容俊俏,卻帶點憂鬱,身穿藍布衣衫,後背一柄古劍,身形微顯憔悴,有點單薄緊瘦,龍麟身子一疆,從那風塵憂鬱的臉上,似乎看見了兒時依稀的熟悉輪廓,顫抖著聲音道:“你是葉楓?”
他點了點頭,眼淚已經無聲的流了下來,終於開口呼喚出來:“龍麟,你真是龍麟,你竟沒有死?”
龍麟臉上一寒,頓然感覺眼睛一酸,淚水也忍將不住流了下來,顫聲道:“我沒有死,你們都好嗎?”
眼前的葉楓,已經不是當年文氣柔弱的少年,已經長大,英俊挺立,頗有幾分幽清出塵、瀟灑飛逸之感。
葉楓歡喜不勝的點了點頭,才道:“適才聽孫師兄介紹說給我們引薦一位道法精深,曾與他同生共死的少年英俠,名叫龍麟,我就猜想可否是你,四年不見,你音容有所改變,隻是依稀尚有幼時幾分輪廓,所以才一直迷惑不敢相認,不想真的是你!”
龍麟拉起他的手,黯然道:“那年我被鳥妖劫走,幸得不死,如今方得自由,卻無從找尋你們行蹤,才在此搭建竹樓,以求早日與你們重逢團聚。”
眼前眾人詫異莫名,看他二人牽手熱情的傾訴離別之苦,特別是那李絮茹,更是睜大了眼,仔細傾聽他二人訴語,似是甚感好奇。原來,當年龍麟被妖人擄走,村中人眾,隻有數人生還,妖魔被擊走,葉楓、石頭等人才回到村裏,可是頓遭大變,親人死絕,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幸得道家真人和佛門高僧施憐,收下其中幾個資質較好的孩童為弟子,帶回山中教導撫育,葉楓就是被全真一派的首座靈鏡道長收為弟子,但後來另有變數,葉楓卻又進了金丹道派,其中,尚有邵景被慈雲寺的玄鑒大師收為弟子,石頭則拜了高僧圓通為師。
聽到此處,龍麟忙問道:“珠兒呢?她如何了?”
葉楓微微一笑道:“放心,她跟峨嵋的師姐回山,也被絕音師太收為最小的弟子,如今平安開心,也許,那滅門的慘事,早已淡忘了吧。”
龍麟輕輕點頭道:“那倒不錯,能夠忘卻,反而是福峨嵋看來我必然得上峨嵋一趟了”
眾人不語,隻有李絮茹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道:“去不得,峨嵋從來拒絕男子上山,你若不放心,改日我代你上去一趟,我去過幾次,還是比較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