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謙的葬禮辦在C城,我站在門口,看見屋內他媽媽淚眼婆娑,比起在醫院時,臉型顯得更加尖銳,怕真的是已經病入膏肓。
她需要靠人扶著走動。似乎是感覺到我在看她,回過頭看向我,犀利的眼神,恨意一瞬而逝。
她慢慢朝我走來,帶著詭異的笑說道:“進去看看他吧,他在等你。”
身邊扶著她的女人紅著眼眶狠狠道:“應該死的是你。”
我沒有說話,朝靈堂看去。大中央,那是一張清俊的笑臉,是從我手機裏拿出來的,就是那張付謙的來電背景圖。
那樣的笑卻將永遠定格。而我因為麻木,不再有任何疼痛,如同行屍走肉。
麵前的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回到靈堂。
這樣的眼神,永生難忘。
轉身的時候碰到了陳筱,她擦了下眼淚說:“現在依舊不後悔嗎?”
我沒有回答,準備離開。她猛然拉住我說:“沈燃,你真的不後悔?”
身體和精神的疲倦已然到了極限,我想拉開她的手,可是她的勁兒大極了,我隻能作罷。
“沈燃,你殺了我最愛的人。”
永遠不要忽視閨蜜的存在。也許,最後一刀就是她插得。這樣的道理是付謙在大學的時候告訴我的,而我不敢苟同。
因為太累,我靠在公園的背椅上睡著了,直到電話響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肖嘯的心髒病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痛的他窒息一般,甚至暈倒。
而我無能為力。
我知道,死神要來了。我接受了肖嘯也將要離去的事實。因為,命中注定,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會幸福。
我輕倚著他:“我們明天回A城吧。”
他握著我的手輕聲說道:“好啊,也該回去了。”
握手微抖,也不再安慰他,隻是靜靜靠著他。
付謙,對不起,這一次我帶不走你。但是,我們還是會相遇,一定。
而這座城市今生算是訣別了。
可是臨走,我卻發現肖嘯不見了,我找遍了任何一個他可能出現的地方,但他像是空氣一般,無影無蹤。
我躺在客廳,心跳慢的驚人。
一下、兩下,‘噗通’‘噗通’。
肖嘯,這一次,我決定不找你了。因為,早晚你會來找我的。
我沒有回A城,而是去看了付謙的墓碑,它磚砌的很漂亮,我想付謙會很滿意,隻是一個人總是寂寞的吧。
陳筱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她說:“付謙的媽媽要見你。”
我沒有拒絕。
那張臉更加恐怖了,像是索命的幽靈,兩隻眼睛就那樣空洞的看著我。
“坐吧。”
然後她親手給我倒了一杯茶順手也給自己添了一杯。
她開始說:“付謙真的很喜歡你,喜歡的連命都丟了,我也不是都怪你,我也該死。忙碌了一輩子,最後一把骨頭了,才想起自己的兒子。我要是不逼他,他也不會去找你。也不會死無全屍!到了地下,他爸、付家的列祖列宗一定會將我推下岩漿!沈燃,我知道你也難過,不如我們一起去陪付謙那可憐的孩子好嗎?”
她的神智已然渾噩,隻剩下對兒子那卑微的愛和愧疚。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喝完那杯茶,起身離開。她瘋了一般大笑起來:“兒子,你不是寂寞的。你最愛的,最愛你的人都會來陪你的!你可慢些走!”
我回到了付謙的墓碑前。因為眩暈,我靠著墓碑,可那石頭卻讓我異常溫暖。
“對不起,看來有些結局是老天爺已經決定的,如果當初我跟你走,留下那樣的肖嘯,我也一定活不好。可是,我選擇了相反的,卻讓你也下了地獄。對不起,我不能讓你上天堂,因為我們注定是要糾纏的,而我不願你一個人在天堂孤獨。我知道你媽媽在茶裏放了藥,你看,她現在多愛你。付謙,你抱抱我吧,這裏的風好冷。”
我的心跳越發慢了,胸口透不過氣的疼痛,胃被分開像是有什麼要從嘴裏跳出來。
直至眼裏沒有了光,然後所有的疼痛都變得麻木,隻剩下靈魂在撕扯。
這一世,就算活到這兒了。而這一刻,是我這一世裏最輕鬆的時刻。
我輕笑著,慢慢墜下地獄。
肖嘯,我在地獄。。等你。
《人民晨報》:4。4日,天堂墓園一墓碑處發現一名女性屍體,初步認定為殉情,具體身份正在確認。
4。7日,天堂墓園繼4,4日後,再次發現一名屍體,此為男性,死於心髒衰竭,還未認定此人與墓主相識,據查證此男為某大型合並企業高管。
風兒輕,吹進紗窗送玫瑰。玫瑰豔,片片花瓣紮人眼。紅秋楓,一地落葉勝血顏。長發長,一襲墨發惹君甜。相恨愛,未到白頭身入棺。蝴蝶哭,身披嫁衣天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