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少爺深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精髓,話語愈發陰損,“本來我說就拿那三萬兩玩一把得了,你看你非要嫌我本錢不夠也可以欠著,隻要雙方立了字據就算數,那好啊,五萬兩白銀,嶽進財你啥時候跟小爺我兌現!”
嶽進財要是還不知道自家被人坑了,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傻羊牯,那這幾十年在鋃鐺街也就白混了,著了人家道了,入了人家局了!
什麼羊牯公子傻貨少爺,人家比你高明太多,和人家玩,被玩死了吧!
一開始來鋃鐺街,先不進你嶽記起升店,眼見得被三五家同行趕出來的實情就是讓你從初始就放鬆警惕,還是你嶽老板死乞白賴把人家拉進來不是。
再說了你嶽進財若是本本分分做生意,人家就是想算計你也沒招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跑到起升店打著起升的幌子玩賭博,妖孽啊,這不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有古怪嘛,渾水你自己非要趟怪得了誰?
接下來白癡賭約,急事叫回,逗你探視,撒潑做局,最後還來個勉勉強強不情不願的背水一戰,整個兒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做派,就是讓你自入斛中。
絲絲入扣,防不勝防啊,高手,絕對高手!
嶽大當家的想不明白張老頭為何這麼配合對手設計陷害自己,雖說兩家現下是仇家,可張老太爺不會不知道兔死狐悲的道理,事出無常必為妖,就不怕下一個就該對付他老張家了?難道說張家也是被利用被做局了嗎?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嶽進財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栽了,五萬兩白銀,賣了嶽記起升店都不知道夠不夠。
賭約文書,畫押字據,這最後一次的相關證明手續,自己做的要多仔細有多仔細要多周全有多周全,就算官司打到慶城中書省也不會看出半點紕漏。
作繭自縛作孽自受!
嶽大胖子眼底冒出一股恨意,罷了,敢做局害我,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弄死誰,“關門上閂,抄家夥,給我剁了這個小雜碎!”
“我看誰敢動!”,自家話音未落,門外闖進十數個魁梧彪悍的漢子,手執尖刀利刃,一看就是什伍出身,見過血的主。
“有人報案,說嶽記起升店單方撕毀賭約,並且妄圖圖財害命,都給我拿下了!”
當先魁梧異常的大漢正是寧王府司馬、敕封明威將軍、勳輕車都尉,大將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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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知楓離開懷遠,名動四方創出不世霸業,演武最喜歡就是一壺老酒三斤牛肉,在街頭老槐樹下對著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鄉裏鄉親老少爺們講這一段經曆。
事實講的多了自然會摻雜自家的修飾情感成了故事,故事聽的人多了,口口相傳就會變成傳說。
就像現世裏張三偶爾做了一件旁人看來難度極大的事情,經過李四誇張之後再通過王五的嘴渲染一番,待得傳到了趙六那裏,劇情就變成張三的事跡竟然達到豬頭三變成了山神爺的神跡。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說的都是一個道理。
但事實也好,故事也罷,傳說也行,神話也算,都要基於一個根本的出發點,就是真真有過這麼一個橋段,不就是在事實的基礎上任人發揮成的作品麼,你把百分之九十九發揮到百分之百那是紀實文學,而把百分之一張揚到百分之一千那是玄幻修仙,僅此不同而已。
通曉這個布局做套過程的各色人等,都像演武一樣忍不住憋不下四處宣揚,那樣子就如同是自家所為的英雄壯舉,自己就是那個殺奸除惡的悠悠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知楓自此慧滿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