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按照現代天氣預報的說法,屬於晴間多雲,暑末初秋的時節,正適宜出門賞遊。
在侯府小院自己的房間裏,知楓來回踱著步子,烈耳王強和簡十三懶散地歪倒在藤椅之上,看著像牽線木偶一樣機械地轉來轉去的知楓,滿臉迷糊!
兩人心裏疑惑,少爺這是咋地了,按說今天侯爺授銜,這‘少爺’的名頭也就落得更紮實,應該精神百倍興高采烈才是。
理應如此,雖說知楓小小年紀,可已是從八品上的官,還占著文武雙全的名頭,簡十三再牛逼也隻是侯府的家將,王強耳朵再好使,也隻是個大頭兵,連從九品下的歸德執戟長上都沒混上。
這就像現代社會,商人富豪再有錢如果不掛著政協委員人大代表的頭銜,背後不靠著一定級別的政府官員,隨便一個有點職權的小衙門,刁難起來都是門道百出,打落牙齒和血吞,除非金錢開路歪門邪道。
簡十三如果不是侯爺府上有著一定地位的親信家將,出去誰認得他是何方神聖?
知楓現如今有了國家公務人員的身份,就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股級幹部,那畢竟也算是走上仕途,吃皇糧領工資的主,再加上侯爺明擺著要大力培養,這可是成色十足粗腿一條。
隻是,知少爺這圈轉得什麼鳥勁兒呢?
正眼暈間,知楓少爺總算停下來,“走吧,我們去見尺算三叔和演武大哥,是時候收拾張家老店和嶽記起升坊這兩家雜種了!”
放回暖錢的張家老店和靠典當為生的嶽記起升店最近日子都不算好過,懷遠本地人知道他們心黑手狠,吃人不剩骨頭,無論起升典當還是借貸回暖能躲開這兩家煞神就遠遠躲過,再加上懷遠城在寧候治下也算歌舞升平,還真沒那麼多過不下去日子的人家。
除非做買賣失敗經商破產,或者家裏遇到喪情急事,實在錯不開才會去典賣去借貸。但鋃鐺街也不是隻有這兩家放回暖錢、做典當起升的店鋪,人家不找上來,也不能總次次威脅同行,明搶暗奪,設計陷害不是。
幾年來除了偶爾遇到外地的羊牯,實在沒有什麼生意上門,靠惡劣醃臢手段吞沒了類似王強家的幾戶財產,生意可說徹底清湯寡水,連夥計賬房的工錢都開始拖欠,怎一個慘淡了得。
雖說多年來兩家也算積累下血淋淋的大筆財富,但畢竟家大業大麵子還得顧,場麵還得撐,每日裏流水般的花銷實在肉疼。
更加上兩三年前一次聯手做局坑陷他人時出了差錯,讓對方終是通過蛛絲馬跡找到證據,懷遠城新上任司的法參軍還沒來得及搞定就被寧候府下令嚴查,結果自然賠了夫人又折兵。
在司法參軍和縣尉斷案過程中,張、嶽二家為了減少己方責任,互相推諉,攻訐謾罵甚至大打出手徹底交惡,自此不再來往,而兩家之家道衰敗也日漸顯著。
這日辰時,張家老店照例迎來每日裏唯一客人。
此中年男子聽口音看打扮應是來自外地的客商,已是連續五日,每天早上進門,下午就還上回暖錢和銀利,即便張家老店開出的回暖銀利高達每日半分,但似乎人家毫不在意,每次都是高高興興借貸,開開心心還錢,似乎根本看不上那點利息。
客商走後,張家老太爺連忙召喚廳堂裏侍奉的夥計,“今天和他攀談還是沒有探出什麼究竟嗎?”
“回老太爺的話,這客商口風著實緊,總是飲茶記賬拿錢,多的話難得說上三五句,實在難以探出端倪啊。”,夥計張三眉愁臉苦,心道今日斥責又逃不掉了。
“小五,客商底細可曾打探清楚?”,出奇的,張老太爺似乎沒有繼續對王三發難的意思,轉而向身邊躬身而立的前台掌櫃問道。
“遵您的吩咐,打第一天進店起,我就安排人手日夜不停緊盯著,他取走回暖錢就會直奔青衣坊,進去呆得個把時辰即回。青樓裏閑雜人等眾多,每次均有茶壺丫鬟引他前往後*庭,後麵的事咱們無從知曉。”,掌櫃王五回答得很是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