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侯府東北角一個獨立庭院,裏外三進的格局,葡萄藤架滿中間空閑之地,綴綴果實翠綠欲滴。
小石桌前,王爹王娘愁眉苦臉地斜靠在藤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和躺在蔥蔥青草間的姐弟兩念叨著。
“家裏的豬沒人喂該瘦成什麼樣子啊,雞呀羊呀都跑到哪裏去了呢?”,說起這些王娘就不由得陣陣肉疼。
來到寧侯府十天,這裏好吃好喝好招待,甚至還派了個丫鬟前後腳不停歇的伺候著,頓頓大魚大肉可勁兒造,也從沒人來過問一二,似乎天上就這樣平白掉下一場富貴來。
隻是王娘心裏沒來由的不踏實,再好也是人家的,還得說是寧候府的。
活到這把年紀,老兩口最大的官也就見過鄉鎮的保長裏正之流,現在的日子簡直就活在雲端霧裏,倒是不用幹活操持,一切卻顯得那麼虛幻不真實。
“您就別再嘀嘀咕咕的,楓兒都說沒事安心住著就是,好歹咱也算出來見識了郡府的樣子,這可是懷遠城,郡府啊!”
“看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穿得多光鮮,往後俺回到村裏可知道怎麼打扮,怎麼和小葉兒她們好好表一番了。”
俊俏的三姐梅花就那麼瀟瀟遙遙枕在知楓的胳膊上,一邊嚼著草葉子,一邊駁著老娘的話頭。
侯府丫鬟婆子畢竟大戶人家出身,還真有妝點人的功力,稍一打扮,梅花便在淳樸中多出三分嫵媚的味道,整個兒人看上去更是漂亮許多。
聽到娘倆兒逗著嘴,知楓笑起來,“三姐說的是,既來之則安之,您二老就把心放到胃高頭,趁著機會好好過幾天舒服日子,寧候府那邊遲早會來安排咱們的。”
“什麼安之來之的,楓兒啊,要是你置辦的庭院,一間破瓦房讓爹怎麼住都樂嗬著,可這裏畢竟不是咱的家,往後寧候要是問咱要這飯錢店錢的,賣了咱的豬啊羊啊的或許都不夠呢。”
王爹自是一根筋,一輩子沒占過人家便宜的老實人,立場堅定得很。
知楓眼珠一轉,“爹娘,你們喜歡懷遠城嗎?要不咱們就在這裏置辦他一所宅院如何?”
“撲哧,噗呲!”,兩聲炸響,丫鬟玲花憋不住笑出聲,至於另一聲則是王爹將嘴裏剛含住的茶水一口噴出,將將好唾滿知楓一臉。
乖乖隆地咚,羊肉炒大蔥,我說老爹啊,您稀罕兒子也不帶這麼耍乎咱的吧。
知楓無奈地抹了一把臉,訕訕笑道,“老爹口水三兩油,命到八十過半流,待到再活八百載,陳摶老祖把臂遊。”
“臭小子,誰的口水三兩油”。
“哎喲你的濕手弄髒我的珠花了。”
“誰是陳摶老祖啊?那是什麼樣的官啊?”
“王爹要不玲花幫你把茶水續上?”
初陽無限好,隻是無人昏。
“爹娘三姐,玲花姐,要不要跟我做一筆投資,積累原始資本掙去取人生第一捅金?”
“啥叫原始資本?”
“哪有一桶黃金,俺咋沒看見?”
…
人要衣妝,換上寧王府準備的幹淨長衫,知楓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不同於一般獵戶農人,三年的山間勞作並未讓他肌膚曬得黝黑,白皙中隻是多了一分健康的光澤。
身後跟著梅花、玲花、簡十三、烈耳王強,知楓搖頭晃腦地在懷遠城遊蕩起來。
知道每天簡十三他們侍奉左右形影不離的意思,知楓也沒有什麼反感不奈,起碼共患過生死,幾人的感情倒是拉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