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獵人卻沒有料到,這個不過是以防萬一的舉措,竟令原本並未有任何警惕的蘇雲,增添了防範。
不過,這並非是蘇雲猜測出獵人有歹念,而是他從似成相識的氣息中,聯想到了在少年間廣為流傳的妖魔故事。
“世間流傳人界有厲鬼,妖界有魔神,其中前者因死前怨氣未消而生,故而弑殺一切與怨氣相關的存在,後者則是因生前殺戮過多而起,以至於原本逝去的魂魄和肉體會被生前遺留的煞氣操控,並被裹挾著繼續作惡!”
“看來我們被盯上了!”蘇雲的汗毛孔在急劇擴張,後脖頸出寒氣直冒。
蘇雲的驚慌表現並不劇烈,雖然引起了唐楚的注意,卻沒有叫獵人看在眼裏。
“它們來了?”唐楚還沉浸在蟲群所帶來的驚恐中,於是如此問道。
緊張的蘇雲,並未回憶起兩人鼻子的差距,就當即連連點頭。
“我們是不是要請教那獵人?”唐楚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壓低聲音道。
“不!這東西是麵向我們來的,我們不應該叫那獵戶去承擔,更何況,他不辭艱辛的為我們引路,我們不應當恩將仇報!”蘇雲低聲回應道。
“怎麼辦?”唐楚驚懼的顫栗,耳邊幻聽嗡鳴,似乎是億萬毒蟲已經近在咫尺。
“那蟲子在生前不會飛,想必死後也沒有能力飛翔!”忽然間,蘇雲好似從虛無中抓起救命稻草,並興奮低語道。
“蟲子的確不會飛,但是……啊,你不會是說,我們要跳過去!”唐楚好似畏懼被某種存在察覺意圖,故而悄悄斜眯著眸子,但當她瞥到那處於一丈之外的另一座臨近山崖時,她的眸子猛然瞪大,並震驚道。
“沒錯,我們隻有跳越過這山崖,才有了活命的希望!”蘇雲的聲音很沉重,以他們兩個的體能,是十有八九跳不過這段距離的,但是,又有什麼其餘選擇呢?
“那獵戶長年居於山中,相比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崖之法,若不如,我們前去詢問?”唐楚提議道。
“如果他在得知此事以後,執意要為我們出頭,那麼我們豈不是要連累了好人?”蘇雲反問道。
“你是不是傻,我們可以嚐試著旁敲側擊,不必要直截了當!”唐楚壓低聲音吼道。
蘇雲微微側頭,企圖能夠從墨玉先生那裏得到答案,然而無奈的是,那位仍舊在沉睡著。
於是,被唐楚催的不勝其煩的蘇雲,便厚著臉皮,亦步亦趨的靠近了獵戶。
即便由於常年與凶靈搏鬥,某獵戶的耳目優於常人,但在這狂風咆哮的山巒之旁,他卻也仍舊不能聽到,那刻意落後十數步遠的兩人的聲音。
“小子來我這裏,是要請教何事啊?”獵人笑眯眯的望著蘇雲,道。
“獵戶叔叔,我們想要請教一下,您在這山間,最多可以躍出幾丈距離?”蘇雲相當恭敬的問道。
“哦,原來是這個衡量獵戶能力標準的問題,叔叔雖不才,卻也能夠跳出那麼兩丈左右的距離!”獵戶的笑容漸冷,並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那臨近的另一座山崖。
“兩丈左右,那可是晚輩三四個身高的總和!獵戶叔叔果然神力非凡!”蘇雲恭維道,不過心裏卻直打鼓。
“咳咳,當然了,這個成績是在無風的山穀中,若是處於這等山風習習之地,最多不過是不到一丈的距離!”片刻之後,好似是不好意思吹牛,獵戶又用略帶尷尬的語氣,補充道。
“為何?”蘇雲頭暈目眩,差一些沒直接摔到,但還是略帶僥幸的問道。
“山風吹襲之下,連走路都有一些吃力,更何況雙腳不沾地的跳躍了!”獵戶一邊說著,一邊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雞毛,隨意扔到半空中,結果連一息時間都沒有堅持住,就隨風飄走了。
蘇雲沒有回答,因為從那根雞毛的身上,他恍惚看到了被風吹走,並摔落山崖的自己。
“叔叔,山間可有鬼神傳聞?”蘇雲盡量安穩下驚恐的心神,並看似隨意道。
“嗯?有倒是有,但卻不多!”對於蘇雲的言鬼神而不言仙人,獵戶有些驚訝,他原以為蘇雲會以大勢威脅壓人,卻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在我們的家鄉,有著一個傳聞,那是在遭遇魔鬼之時,若非不幸成為被選中的祭品,那麼隻要不去注視直通地獄的黑影,便可以安然無恙!”蘇雲緩緩道。
獵戶沉默,他明白,無論自己有著多麼優秀的狩獵經驗,也始終不是修士中人,看不到那些陰影之內的事物,所以,他以為這一行人,的確被鬼神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