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子看也不看畢嵐,聲音冷寒幽靜,淡淡道:“你想怎樣?”
畢嵐沉聲道:“報上名號!本座回去也好向帝尊交代,看看究竟是玄機島的哪號人物,竟敢插手何大將軍的事情。”
神秘女子背對著畢嵐,冷聲道:“你轉告何進!宗與太平再是不合,也是道門內部一畝三分地的事情,尚輪不到百戰地的人插手,至於我的名字告訴你也無妨。”
“我叫易清爻。”言罷,星光破影而去,隻留下畢嵐陰鷙冷漠的雙眸與瞠目結舌的眾血衛。
…………
雲毅被金晃晃的元神夾在腋下,夜空中好似流星隕落,一路呼嘯風馳,在雲層飄渺的山巒之上,倏忽遠去,轉瞬百裏即逝。
馬元義突然元神劇顫,遠處的肉身毀壞,讓他連呼吸也越來越沉重,見燈火遠去,山風漸冷,他向著腳下的莽莽群山緩緩而落。
雲毅見他元神光芒暗淡,全賴殘留的真元維持,竟似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慨歎道:“馬道長……”
馬元義元神虛弱的坐在一處冰冷的石崖上,喘息道:“還未請教哥名號,究竟與我太平有何淵源,竟不遺餘力的幫我這將死之人!”
雲毅愣了愣,如實答道:“在下雲毅。昔年在水城外的荒山露宿,曾將一名太平慘死的教眾入土為安。承蒙公真人不吝,傳授我道門法術與極反雙生玉護身。大恩大德,至今沒齒難忘。”
馬元義如有所悟,低聲道:“原來哥就是將我白師弟入葬之人。年紀輕輕便俠骨仁心,連老道也自愧不如。我那師父的確沒看錯人!”他這話時,元神暗淡虛弱,聲音低的細不可聞。
“我原本抱著與畢嵐同歸於盡的想法,這才和他拚死一戰!可想不到竟讓我遇到你和那名玄機島女子,如今想來,也是冥冥意!”
他心念稍動,元神劇烈顫抖,內息紊亂讓自己狂咳不止,一股劇痛自肺腑傳至經脈百骸,他情知這是自己近百年苦修的真元已經快耗損殆盡的緣故,自身元神更隨時有可能灰飛煙滅。
雲毅扶住馬元義元神,體內真氣渡入元神,讓馬元義稍稍平複顫咳,他聲音微弱而急促道:“幫…幫我一個忙!”
見雲毅點頭,他喘息道:“你去青…青州黑山,找我師叔黑山老…老人張燕,就我師…師父公真…真人張角有難!”
他似是回光返照,加快語速道:“此事關乎太…太平十數萬教…教眾性命,與…陸劫…劫數,務必求…求他出手相助!”馬元義將這話講完,死死的拽住雲毅衣角,明顯此事對他來講比性命還重要。
雲毅見的馬元義嘴角溢血,雙眸逐漸暗淡,尚且惦念他人,心下酸楚,將他交代之事於一一記下,悲涼承諾道:“道長放心吧,我定親自趕往青州送信。”
馬元義的意識漸漸有些迷離,雙眸無力的想要閉上,卻忽然想起什麼,身軀猛然一顫,可嗓子竟已不出話來!
雲毅急忙伏耳靠在馬元義嘴畔,隻聽他用幾不可聞的嗓尖滾動道:“灼…灼焚…之日…阿旁宮…切不可…不可禍及…及百姓…”
話尚未完,就見雲毅懷中的元神徐徐分解,化作一個個的金色光點,縈繞淡去,融入漆黑的夜空,隨風遠逝。
而他臨死闔眼的那一刻,心念的仍是蒼生百姓,至死不渝!雲毅相信,即使這事不關乎太平,馬元義依舊不會因為自身性命,就向畢嵐委曲求全。其人風骨如斯,焉能與世浮沉?
言猶在耳,人業已離去!雲毅雙眸忍不住流下兩行滾燙的熱淚,心潮起伏之際,莫名的悲傷化作震怒吼,俠之一字亦在此時隱隱洛入他的心中。
蒼生為念,行所當行。
隻可惜悲涼聲裏,月光淒清,複留慨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