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禰兄也到了廣陵!自岐山仙境一別四十餘載,恍然如昨,不知別來無恙否?”管輅將白幡立於身旁,好像與禰衡頗為熟路,竟直接坐到雲毅旁邊的椅子上。
雲毅心中咯噔一聲,他雖是做棺材生意的,但對這陸久負凶名的瘟神也稍感忌諱,身子悄無聲息的往裏麵挪了挪。
這點動作哪能瞞過管輅,他陰鷙的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友莫怕。死相士之名不過是三人成虎,道聽途的謠言而已,不足為信!”
“我觀友庭貪狼隱穢,百彙破星遇劫,應是時乖運蹇,命途多舛。若老夫所料不差,友數月之前怕是九死逢生吧。”
雲毅心頭一震,暗道這死相士果然有些鬼門道,不過他見禰衡自顧自的飲酒品菜,當下也不回話。
管輅話鋒一轉,哈哈笑道:“不過你也別怕。你命中雖注定劫難迭起,可卻不是早折之相,且你運數逢一化九,硬氣的很,要活過我們這幫老家夥還不成問題。”
禰衡忽然抬頭,道:“雲毅,你還不謝謝管道長!”
雲毅也不知管輅的話是真是假,勉強笑道:“那就多謝道長吉言。”
禰衡招了招手,吩咐店二再上一副碗筷,待店二顫顫巍巍的將管輅的酒杯臻滿,就聽禰衡敬酒道:“故友相逢,人間一快!”
管輅輕聲笑了笑,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此時酒樓中不少人見管輅上樓,門口讓出通道,趕緊匆匆的結賬離開。短短半盞茶的功夫,酒樓的客人一下子走了大半。
禰衡順著窗外,望了眼行色倉皇的人群,低聲笑道:“管道長一箭雙雕,老夫佩服!”
管輅不動聲色,道:“哦?禰兄何出此言?”
禰衡徐徐道:“明人不暗話!道長修為超凡,既然要對付兩名宗不入流的道士,何必在酒樓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是以老夫愚見,道長應是刻意為之。”
“果不其然,你以四神雲氣圖為餌,且含糊其辭的宗正好有其下落。能來這種酒樓的人,非富即貴甚至不乏世家弟子,恐怕道長這麼一鬧,無須幾日陸各地就盡知今日之事。”
“到時岐山仙境附近,各路人馬皆會暗中窺伺宗動向,如此借風起浪,不費吹灰之力便可纏住宗強敵,且鬥轉星移的將世人注意力轉向岐山仙境,如此妙計還稱不上一箭雙雕嗎?”
管輅毫不意外,點頭道:“禰兄洞若觀火,老夫佩服!就不知禰兄此次下山所為何事,如果有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禰兄不要客氣,盡管開口。”
連雲毅都聽得出這是客套話,哪知禰衡借坡下驢道:“老夫來廣陵,本想找玄星子借用星象巧變之術,尋找四神雲氣圖。不過既然看見管道長,這主意自然是要變一變了。”
雲毅在旁吃著酒菜,可心思全在這二人的對話中,他見禰衡忽然變了主意,心生詫異之時,耳畔卻傳來管輅笑聲。
“禰兄也想要四神雲氣圖?可你怎麼知道老夫能有它的線索。何況如此重寶,老夫敝帚自珍還來不及,又憑什麼要給你,讓老夫徒增勁敵?”
禰衡徐徐道:“就憑管道長一個人力有不逮。宗何等的底蘊實力,連他們都要往玄機島求助。句不客氣的話,你一個人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雲毅心裏通透,暗道:“是了!這死相士若無意與老家夥聯手,早就離的遠遠的了,又為何上樓交談?可見他心中早有盤算,之前種種不過是試探之意。”
管輅端起一杯清酒,不怒反笑道:“禰兄依舊快人快語,那老夫也不繞彎子了。四神雲氣圖老夫的確有些線索,不過若事成之後……”
禰衡一擺手道:“二十年為限!四神雲氣圖可以先給你參悟二十年,可二十年後,不論你參悟到何種程度,四神雲氣圖從此必須歸我所有!”
雲毅暗感奇怪,這條件看似對禰衡有利,二十年後四神雲氣圖他便可以隨意翻閱參悟。可要知道,這二人隨便哪一個都年逾百歲,即使修仙者壽元不俗,可若不能羽化登仙,最多也就二百歲已屬極限。
這二人都沒有什麼門眾後人,四神雲氣圖即使留著,將來也是帶到棺材裏麵,所以先後之分顯得尤為重要,況且後參悟四神雲氣圖之人,還要冒著前者言而無信的風險,可以處盡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