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哈哈笑道:“老夫豈是救人圖報之人?什麼輩分禮法都是狗屁!世人都慣稱老夫東狂,可狂者傲骨,豈會在乎世人稱謂?你叫什麼隨你高興就好。”
雲毅本想氣他一氣,才故意這麼的,可見他神色真摯,好像真的不以為意一樣,竟發自內心的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意。
他從顛沛流離,受盡世人噓寒問暖,即使後來在太平高人的幫助下開了墓陵義莊,也因為儉葬生意,受盡白眼,養成了偏激孤傲的性格。
如今見禰衡性情真我,對他的怨氣無形中消了幾分,好感也多了些許。
禰衡將竹簡拋向雲毅,點點頭道:“吃飯!”
晚飯簡單,是阿一阿二撿來的朱紅色的仙果,雲毅卻未曾在通峰見過。
阿一阿二原是地間遊蕩的孤魂,是禰衡借用神兵穀靈儡術所轉世重生的仙靈精魄,心思質樸單純,身軀乃是千年雲生木所造,木靈氣非凡,是故常喜歡遊走東海諸島,尋找些青竹靈果。
雲毅咬上一口,白色果肉甘甜多汁,靈力灌入諸經靈脈,精神抖擻。
禰衡也不多話,吃完飯後徑直回到自己的竹屋,讓雲毅不由好奇那裏麵究竟有什麼寶貝!
通峰的夜晚頗有些冷寂,禰衡也不擔心雲毅獨自離開,一則此島孤懸海外,莫回去涼州水,就是離此地最近的青州海岸亦有千裏之遙。
再則禰衡盛名在外,通峰又有陣法結界,他也不擔心有什麼不知死活的人膽敢擅闖此地,畢竟強如儒門也铩羽而歸,何況外人?
雲毅抬頭望月,他親人早已不在,起初在此還稍有些不適應,可一日下來,抵觸之心稍減,竟覺得此地也是不錯,畢竟再也不用在義莊門口被人指指點點,三道四了。
平時這時,他亦會在義莊打坐修煉,見月色漸濃,靈氣圍繞,他盤膝坐在床頭,可腦海中竟如著魔一般,不停浮現白日裏竹簡的內容。
“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
他心中默誦,體內真氣遊走經脈,全身鬆弛,心神盡皆凝聚於丹田,一團清流如沐春風,銅爐盡暖,丹田充盈,體內真氣散於百骸,一團若有若無,似可控製的真元漸漸凝聚在丹田深處。
雲毅心中一陣詫異,他以往修煉,真氣總是難以凝聚真元,今晚卻破荒的凝氣化元,他稍稍一喜,雜念生出,真元頓時潰散。
“這口訣上明明,萬物雖多,其治一也。講的無非是將身體比作地,真氣散於各處,若想調治,就應以‘一’,也就是真元控製。”
“它又‘忘乎物,忘乎,其名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謂入於’,可若是想入,先忘己,那真元先散,又是何解?”
雲毅苦思冥想,忽然靈光一閃道:“我真是糊塗!這股真元本就是我的,我總是將它當做外人,時刻惦念,稍稍轉念,真元便要四散。可若它如我自身丹田一般,我如地,忘了又如何!”
需知道憑己,雲毅一念至此,已然到了許多人三五年都難參悟的心境,他體內真氣遊走,物我兩忘,心神放空下,真氣遊走周,與地仿若渾然一體。
東方漸白,曙光黎明,東海上日初紅盛,雲毅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得精神矍鑠,精力旺盛。
他心知禰衡借竹簡傳授自己心法要訣,兀自一笑道:“這個老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