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鈴,連四張機的門人你都敢動,果真是越活越長本事了。”
阮姝麵色一冷,原本已別在腰間的銀鈴旋即飛出,叮叮鐺鐺的卷起一陣銀色罡風,轟然打向屋頂。
“啪啪”的瓦礫碎了一地,塵土飛揚,屋頂露出數尺寬的大洞,一名藍衣青年應聲落下,靜靜的站在一處牆角,冷然的看著阮姝。
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眼角的尾紋卻流露出歲月的滄桑,寶藍色的儒衣一塵不染,腰間掛飾的一枚白玉龍文佩絕非凡品。
若不是他背後一柄銀白色的仙劍錚錚顫動,雲毅也隻當這人是哪處的世家公子。
阮姝收回銀鈴,嬌笑道:“妾身還道是誰呢,原來是嶧山孟家的徐二公子到了。”
雲毅暗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徐公子是不是也為了癲不亂‘給’自己的東西而來,可毫無疑問,見他和阮姝橫眉豎目的模樣,多半是敵非友。
藍衣青年淡淡的看了眼半空中的玉符,轉身衝阮姝默然道:“水城不比咒怨峰,浩浩中原更不比西域樓蘭,元正奉勸仙子還是早些離開,四神雲氣圖不是你可以覬覦的。”
言辭始出,竟已下了逐客令。
阮姝玉容一沉,銀鈴在手中輕晃,笑容半斂道:“假如妾身不呢!”
鏘鏘劍鳴,龍吟而出,一股浩然正氣,沛然掃蕩,徐公子右手仙劍隔空虛挑阮姝眉心,道:“儒門正劍,請賜教!”
阮姝心中一凜,徐公子出身儒門四大世家之一的嶧山孟家,年紀輕輕卻已聲名鵲起,憑借著手中的正劍,與其兄長搏得‘元雙劍’的盛名。
她自付不是徐公子的對手,可若讓她扭頭退走,無疑是承認技不如人,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阮姝玉容一沉,從袖口緩緩取出一支玉笛,通體金碧空靈,竹孔兩側白光如霞。
雲毅見阮姝拿出玉笛,詫異道:“這玉笛好生古怪,非金非玉,非石非竹,也不曉得是什麼材質做的。”
他哪裏知道,這玉笛乃是咒怨峰一脈獨有的苦心竹,相傳樓蘭雨水稀少,便用泥漿灌溉植物,是故當地竹類皆泛青黃之色。
這玉笛經阮姝師尊古音婆婆百年煉製,吸納地靈氣,早已是名震西域的仙寶奇珍。
徐公子見阮姝亮出玉笛,心知這一戰在所難免,可他一來自持仙術超然,又不願占名女子的便宜,是而惻立一旁,靜候阮姝出招。
阮姝神情肅然,手執玉笛往朱唇邊一送,頓時笛音憫然,悲潮如浪,翻滾間罡風四起,鋪蓋地的卷向徐公子。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雲毅這些年照管義莊,什麼吹拉彈唱的出殯殤樂沒聽過,可這笛音方起,悲憫哀怨,地落寞,內心沒來由的一酸,他心知是這笛音古怪,頓時用雙手將耳朵堵住。
徐公子首當其衝,聽的心神恍惚,聚集在掌心的真氣頓時渙散,他知這是咒怨峰的絕學,不敢大意,忙抱守靈台,心中空明澄澈。
手中的正劍浩氣凜然,劍芒交織成網,身形飄逸,卻是忌憚笛音,困而不攻。
轉瞬二十餘招,阮姝真氣稍滯,見四周劍網層層疊疊,她玉容一肅,氣勁輕吐,兩行清淚滴落笛孔,曲調頓時一轉,淒淒悲鳴中,五色斑斕的罡風橫掃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