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武士從旁抬了一張檀香木椅過來,壤駟弈極是雅柔的坐下,隻不過所有觸及她眸光的人無不顫栗。
葉欣固是大吃一驚,就連如蜻蜓粘立於車廂頂端的丁古亦不禁大吃一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壤駟弈什麼時候出的馬車!
風花雪月四婢身影倏閃,已退至壤駟弈身旁。
丁古看了壤駟弈一眼,便見到了她讚賞的眸光。
微微一笑,粘立的身軀陡然下沉,“喀啪”聲中,馬車車廂及車架登時塌散,而丁古卻借著這一沉之力,輕飄飄的落在壤駟弈身前餘丈處,向對著略一躬身,便即轉過身來看著場中已沒有一物可遮擋的葉欣等人。
而作為壤駟弈的影子的孤影,卻在丁古踏塌馬車的一瞬間身位互換,而其餘六人刺客也緩緩向中間靠攏,七名刺客,被數百武士緊緊的圍在了中間。
不過,那兩匹拉車的馬匹除了馬車塌散之時微微一驚之外,竟然沒有長嘶驚馳,能將拉車的馬匹訓練到如斯程度,風猿人的訓馬之能,當真是令人驚佩。
“數年的苦心布置竟然毀於一旦,葉都統,是不是感到很失望?”壤駟弈深幽的眸芒落到葉欣的臉上,聲音淡淡,卻如一道魔音一般,攪得葉欣蹬蹬退了兩步,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左手則是握緊拳頭,頭上冷汗都涔涔冒出,一道紫光從他臉上一閃而逝,臉色便複變如常。
“國師原來早就猜到葉某的圖謀。”葉欣全身仿佛突然之間完全放鬆了下來,緩緩地道:“隻是國師如何得知我們會在今晚行動?這點令葉某甚為不解。”
“功利於人,羨者無不趨之若鶩。中原皇帝派你潛入我風猿王國,唯一目標便是刺殺本座的吧?”壤駟弈淡淡地道:“本來你等待的機會還未至。可是妖族的突然介入,打亂了你原計劃。倘若本座為妖族之人所傷或所殺,你多年的努力和付出都隻能白費。
“無功而返,抑或是此功勞落入他人之手,以葉都統的心胸,隻怕是永遠也咽不下這口氣吧?今日本座出行匆忙,為安全計,還把你們的人都調到了身邊護衛,錯過此次,你想你們還有機會麼?”
葉欣喟然一歎道:“葉某潛伏風猿五年,遊曆兩年,準備一年,這才進入武士營,兩年的苦心經營,自詡毫無破綻,想不到一直早就在國師的算計之中。”
傲然瞅了壤駟弈的幽眸一眼,道:“隻是葉某實是不知,在哪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壤駟弈淡然道:“隻因本座三年前未到過望東城,更未在拿砣樓召見過筆塵上人。”
“棋差一著,滿盤皆輸。國師之智,果然世人所難及。”葉欣警惕地注意著一直盯住他不放的孤影,此人就象是突然在空氣裏生成一般出現,但其強大,似乎比丁古還要厲害,先前的那一堵氣牆,他以紫荊劍劈出的淩厲一劍竟然不能擊破。
“都統,我們護你突圍。”那六個風猿王國的一等武士突然以中原語言低聲說道。
“大丈夫寧可戰死亦不苟活,今日我們便跟他們拚了。”葉欣凜然道,大有英雄去兮之勢。
六個刺客對望了一眼,心裏都暗暗作用決定。他們都知道在此情形之下,他們勢難突圍出去,但是都統葉欣的武道修為要比他們精深得多,若是他們誓死力護,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倘若他們七人全軍覆沒,帝國的朝廷或許會追譽他們為英雄,可是絕對比不上讓葉欣突圍回去更好。
每個人都有家人,雖然他們都是從鼎日帝國秘密組織裏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且每一個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在私心裏,還是希望在他們犧牲之後家人能夠得到朝廷更多的照顧。
而這個,便隻有保護葉欣突圍出去才可能實現。否則葉欣若是死了,反而他們其中的某個人逃了回去,隻怕也會落得一個“逃兵”的罪名,下場會更加慘,甚至會連累到其他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