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駟弈目光轉到閻絡的身上,淡淡的道:“閻絡。”
“卑職在。”閻絡的態度更是恭謹。
“你能找到古古丁這樣的人才,本座很是高興,好好做,本座自會論功行賞。”壤駟弈話不多,但她的聲音獨特,寥寥數語,卻勝過千萬讚賞,聽得閻絡激動不已。
“這壤駟弈姑且不論她的馭下之能,光瞧那長相和聲音,倘若不是她所處的權位,當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女子。”丁古此時雖然沒再直視壤駟弈,但是她進來之時,隔著那一層薄薄的綠紗,早就把這個顏輕靈口中“在風猿王國中見過她的,不會超過十人”的壤駟弈瞅了個清清楚楚。
想必,以壤駟弈的身份,本就甚少在公共場合露麵,便是見到她之人,象閻絡這樣身份的人都不敢正瞧她一眼,更不用論其他人了。
那是一個略顯有些消瘦,鼻翼很高,嘴巴很小的女子,淺藍色的眼眸仿佛蘊涵著無盡幽怨,又似滿蓄無窮的情意,偏偏又予人深邃而不寒而粟之感。
這是一個予人無比複雜之感的位高權重的女子。
淳於樂都和閻絡很快便離去了。
待得兩人離去之後,壤駟弈看了丁古一眼,突然做了一個手勢。
丁古一愣,緣因那是一個甚是標準的聾啞人手語。這壤駟弈竟然會手語,實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壤駟弈是在問他師承何人。
“我本孤兒,蒺藜部落中有一個長者從小就收留了我,並傳我武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隻知道部落裏的人都叫他尤。”丁古早就想好了說辭,見壤駟弈問道,便以手語嫻熟而飛快地說道。
所謂言多必失,在壤駟弈這樣的女子麵前,說得越多,故事編得越精彩,反而有可能被她看出破綻來。而丁古的說辭卻頗合他的性格,平時低調,在武道修為上,卻宛若快刀斬亂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壤駟弈似乎對他的幾句話的故事很滿意,又問道:“風猿王國極重上下尊卑之分,為何你見了我卻不下跪?”
丁古本自一直淡笑的臉上突然現出傲然之色,手語著:“我師傅尤說過,男兒上跪父母,下跪天地。我古古丁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將我棄之,然我連父母都未曾跪過,如何可跪他人?”
他倒是沒有說“如何可跪一個女子?”。心裏有些忐忑,隻不過虎目澄澈依然,毫無顧忌地望著壤駟弈,似是在說:“我便是如此,若是你覺得我不對你下跪而怪罪於我,我也無法。”
壤駟弈臉上卻蕩起了笑容,隻不過卻不再做手勢,淡笑道:“你倒是有一身傲骨,相比風猿王國的很多男人,要讓我感覺到實在得多。相比於某個隻知道在黑暗中活著,從不敢正對我的人來說,更是勇敢得多。”
說著,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望向外麵空處,仿佛她所說的在黑暗中活著的那個人,就在廳外的空處一般。
丁古自從見到壤駟弈之後,就一直有一種感覺,他不是很敢確定,那就是總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她,無時無刻不在。
便是此時,他仍然感覺得到。心念一動,意識完全放開,倏地轉身,刷地向廳外一處空處撲去,淩厲刀光一閃,他的刀已然劈向空處,但聽到呼的一陣風聲,頃刻之間,便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