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哼哼嗯嗯倒了一地的奴仆,竟然無一人能即刻站起,顧迎春知道碰上了高手。因為,剛才李姓青年出手之時,他靜立後方觀看,他發現,那厚劍出招似慢實快,點撩之間,總是未曾沾身,他的家仆便已摔將出去。這點他倒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絕無此能耐。
不過此刻對他而言,已是騎虎難下。不遠處,原先混亂的百姓已然靜了下來,駐足遠觀,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道譏諷的目光,但覺得麵部發熱,臉上肌肉一僵,怒吼一聲,身形迅捷無比的欺上,一掌便向李姓青年拍到。
李姓青年回手將厚劍插回後背,右手捏了個奇怪的手勢,曲指一彈,霎時間,顧迎春便感覺到,一股如勁如風的力量向自己狂卷而至,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李姓青年手上一道毫光閃爍,腦間一個念頭閃過,突然之間,臉色刷地變得如同白紙,頭上冷汗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擠湧而出,前攻之勢突收,口中駭然驚叫:“黃——”
後麵的話語未曾說出口,那道勁力已湧至,加之他急攻收勢,重心失卻,高大的身軀如先前一般,呼地被狂卷而起,狠狠地摔將出去。
隻不過,這回他沒有能夠在空中蹬退落地,而是“嘭”的一響,仰麵摔在堅硬的青石街道上。
從地上飛快地爬將起來,也未及檢查自己身上是否受傷,而臉上的怒、傲兩色均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乃是無比的崇敬和仰慕之色。也不顧周圍成百上千雙眼睛在盯著他看,“咚”地跪將下去,戰戰兢兢卻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方才大聲道:“巽武宗弟子顧迎春,不知仙長駕到,無禮冒犯,實是罪該萬死,懇請仙長責罰。”
圍觀百姓有見於此,無不嘩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致這個平時高傲無比的兜沙城大少當街下跪。
李姓青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我小師妹要救這猴兒,你還有意見麼?”
顧迎春戰兢著道:“小人不敢。”
李姓青年淡然道:“如此甚好,我師尊不喜與人羅嗦,你且帶人退去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多造殺孽,有損陰功,希望你以後要記住。”
顧迎春連連應是,末了又咚的磕了一個響頭,方才爬起,也不敢再瞧往中年人那方向一眼,低喝一聲,比來時還要快的帶著一幫奴仆衝回。片刻之間,消失在百姓人群之中。
這一下變起倉猝,形勢逆轉,隻在片刻之間,圍觀百姓不明就裏,議論紛紛:
“顧大少這是怎麼了?怎的對這幾人如此懼怕?”
“難道這幾人竟是京都大官不成?你看顧大少又是磕頭又是認錯的,可不象他平時的性子。”
“我看也不怎麼象,你看這幾人穿著樸素,衣著布料,比之你我,也不過如是,哪裏有一點大官的樣子?”
“剛才聽顧大少叫他們仙長,難道是……”
猜測至此,無人敢再往下猜,似乎那一個呼之欲出的結果,都是他們不敢妄加評論的禁忌。
丁古撲倒在地之時,感覺得到後背下部疼痛之劇,已深入骨髓。及至小女孩跑過來護住自己,中年人拂袖逼退顧迎春之後,他的神智已甚為模糊。迷糊之中,隻覺得有人在自己的股骨上按動,有熱氣湧入,那種感覺極是舒服,然後他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