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
“東西拿到了?”海曼笑著問我。
“還不是時候。”我麵無表情地跟著他走,“下一步去哪?”
“往前走,就是無人小鎮。當年你父母……殞命的地方。”他有些擔心的看了我一眼。
“是該看看了,多少年了都沒來過。”
我們從森林小路一直向前走,一路無話。森林的盡頭,是那個小鎮。當年CRIME在這裏聚集,波及的最嚴重,隻剩下殘垣斷壁。他們最後把我父母引來了CRIME聚集的必死之地。
“他們在哪裏?”我控製著情緒,問。
他沒有說話,把我帶到了一片空地。土地向下凹陷,成焦黑色,明顯是爆炸留下的痕跡。
“當年他們在最後關頭,選擇了自爆,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慢慢跪了下去,低下頭,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手摳進泥土。機甲自爆,屍骨無存。他們什麼都沒有留下,兩個絕世的天才,就這麼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海曼說的沒錯,上帝是公平的,不會特別偏愛一個人,給了他們權利,指揮,家世和美滿,卻奪去了他們的生命。他們當時不過三十歲!
我此刻真正明白了他們希望我當個普通人,有一份普通的工作,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是多麼難得。冬天圍著火爐講故事,夏天去海邊遊泳玩沙子。聖誕節一家人圍著聖誕是唱歌,生日時拉著手去遊樂場。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隻有失去的才是珍貴的,如果他們隻是個普通人,你或許會厭煩那種平淡的日子。你加入軍隊,沒人逼你,是你自己想去。你的心裏藏著野獸,你的血是熱的。”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從我身後平淡的說,“你母親是覺得對不起CRIME,也放不下你們,所以想以死謝罪吧。”
“和你出來,我根本不用說話。”
“你可以說,我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但你無法否認,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並能陪你走到最後的人。”他遞給我一張紙,上麵寫了一首詩,“我們真的很像,不是嗎?”
“是啊。”我擦幹眼淚,哭完了,就不能再哭了。我把那張紙折成百合,燒了。“第一次知道情詩還能寫成這樣。”
我們都曾嚐過失去的滋味,
我們都曾經曆過死亡。
我們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我們都曾被最親的人背叛。
我們都曾見過地獄,
我們腳下是屍骨成山。
我們的旁邊是萬丈深淵,
我們行走在罪與罰的邊緣。
曾幾何時,
自由是我們的奢望。
我們遭人唾棄,
不被理解。
為人恐懼,
四麵受敵。
悲傷,
卻無法哭泣;
歡樂,
卻不能大笑。
我們身處泥潭之中,
不得離開,
隻能淪陷。
我們最終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再不能回頭。
我們都是孤獨的遊魂,
直到遇見了彼此。
我們所經曆的一切,
讓我們學會珍惜。
我或許不是最愛你的,
但我會陪你走到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