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眼淚無聲的滴落，“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知道這是哪嗎？”他突然問。
這裏，很熟悉。我突然覺得，我應該來過這裏，空氣中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消毒水，對，這裏是實驗室。
“這裏是CRIME最開始的實驗室。”他的聲音裏有一種難言的悲傷。
“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因為我也是當初的實驗體之一。”
我的手一緊：“你也是CRIME？”
“你覺得CRIME與人類有什麼區別？”他突然反問。
我一愣，區別，他們都說，我們也就自然而然的把他們和人類區分開來。但真要說區別，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們一開始都是人類，區別的無非是適應力，體能，壽命，智慧之類的東西。但這些也是人類同樣擁有的，與其說是區別，不如說強化更恰當。
“那個實驗名叫DNA定向改造計劃，選取恰當的基因序列，把人類的基因加以改造。隻不過我們改變得不徹底，他們改變的更徹底罷了。”
“我們？”
“沒錯，我們。你不是好奇自己怎麼活下來的嗎，重傷刺激了你體內的沉睡基因，這是你母親特意埋下的，作用類似於你們二十六艦隊的藥品D-40，會一定程度上影響你的壽命，但沒那麼明顯。你以為你為什麼比別人聰明，反應比別人快，訓練也比別人好？上帝很少這麼偏愛一個人，是因為當初你母親在你身上也做了一定改動。”他把一杯水放在我手裏，“聽說過DNA右旋嗎？”
“右旋？”
“世界上的所有生物DNA都是向左旋轉的，稱為左旋，與之相對的，就是右旋。為什麼世界上沒有右旋生物，以及把左旋改為右旋的結果，是你母親一直研究的課題。雖然劍走偏鋒，但她成功了。”
水杯一晃，水灑了出來：“右旋生物，就是CRIME？”
“沒錯，各種監測設備也是由此而來。不過你放心，我們在這點上和他們不一樣。”他握住了我的手，“你在想你的母親是不是把你也變成了小白鼠？”
我猶豫著點了點頭。
“你要相信他們是愛你的。你母親當年可能知道了什麼，所以曾一度中斷了這個課題，後來因故又重新著手研究。那個原因，是你。”
“我？”
“你自幼基因有缺陷，醫生斷定你活不過成年，所以，你母親才不得不和議會達成共識，她繼續這個課題的研究，同時他們派人協助你母親研究你的基因缺陷。你小的時候因為他們疼你哥哥而感到不公吧，隻要你們兩個意見相左，他們會優先聽你哥哥的。其實他們是覺得太偏愛你，所以才一直縱容普諾德的。他們留給了你最好的東西，因為你而製造出CRIME，他們是愛你的！”
心裏像被人捏了一下，暖暖的，柔柔的。
“現在問題來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右旋生物明明從各種方麵都強於左旋生物，為什麼現在是我們生活在地球上？這不符合自然規律。”
“他們本身存在什麼缺陷，或是離開這裏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來你更傾向於後者。”海曼站起來在我床邊踱步，“你母親無疑是觸碰到了這個，但她誰也沒告訴，包括你，包括你的父親。
“我們以前是見過的，你忘記了。和你不同，我才是真正的小白鼠。我父親把我送來，為了滿足他的野心。所以我們該恨的不是你母親，而是他們。”他的聲音有一些傷感，但卻聽不出怨恨的意思。
“父親籌謀了十幾年，終於登上了這個位置。他讓我製造出‘達摩克利斯’，讓我製造出了比洲際導彈更強的激光射線，挑動了前北美元首提前宣戰。”
冷汗順著我後背冒了出來，那個逆天的武器果然是他造出來的。但這些事，都和他口中的父親有關？那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無疑知道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警惕的問：“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父親是誰？”
“我話還沒說完。”他似乎是笑了笑，“其實我當初之所以會見到你，也是我父親的安排。你和你母親真的很像，注意到你的不止歐洲，還有我父親。他一直想讓我想辦法監視你，包括你加入艦隊以後。”
“那天在遊樂場也是如此？”
“是。”
“歐洲有你們的人？我的艦隊也有你們的人？”
“是。”
我越問越害怕，我的艦隊裏居然還有他們的人，那豈不是說監視我的除了議會和歐洲，還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想讓我幫他什麼？
“那這次你救我，也是出於你父親的指示？”
“不，這件事他不知道。臨走前我燒了房子，他們查不出什麼。”他沉默了一會，說：“菲雅，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沒在這個上麵多停留，轉而說：“有興趣聽聽嗎，關於你的父母，以及我的父親——北美元首之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