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依然低垂著頭的心上姑娘,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但在轉首看著蕭員外時又恢複了禮貌的笑意。
“如此,昱然便在家等候,屆時再行商討,伯父,昱然且告辭,下次再來拜訪!”
對著蕭員外禮貌一俯後輩之禮,他攜著家奴轉首離去。
纏綿悱惻的和風翻起他的一片衣角,如龍盤旋騰飛,絕嫋煙塵。
“女兒,你如何想的?”
待那人一走,蕭員外低聲一歎,便忍不住放低聲音認真問道。
她緩緩抬起了頭,眼睛有些水狀的迷離,那雙手又開始絞起來,半響才開口回道:
“喬公子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我也相信他方才說的話絕不是哄騙於我,可女兒……不願這般草率,所以……”
蕭員外眉頭輕皺,半響又和緩平展。
“哎……爹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看不懂,爹與這喬昱然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若說家世人品,才華卓實,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兒郎,若就此錯過,實乃你的憾事。”
稍一停頓,他歎了一口長氣,又接著說道:“不過他再好再優秀,最最重要的還是我的女兒喜歡,不然一切也是空談,爹不逼你,你自己再想想 恬淡。
“這是這個月的第幾個了?”
她問,那雙好看的眸子輕輕下合,擋住了眼裏臨泄的半絲情緒。
“集上今日,這月已經送來二十一個了……”
輕輕歎了一口氣,尋蘿伸手接過阿碧手上的盒子,微微有些失神。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蓋子移開,盒子中靜靜躺著一顆蓮子,青綠色,用一根紅繩串著,圓圓滾滾的壓在一張紙條上。
“心如磐石何能移,意似蓮蓬苦也堅!”
輕輕的吟念出口,尋蘿怔怔的看著那顆蓮子出神,溫婉的臉上閃過幾絲複雜神色。
“小姐,你沒事兒吧?”
一不留神,手中茶盞裏的水不小心溢了出來,倒了一淌在衣袖上。
“沒事,水不燙。”
揮手阻止了身後婢女的緊張與叨語,初錦轉首繼續看著台上,神情雖專注,心裏卻是一片騰湧。
“當真是:心如磐石不移,意如黃連苦也堅定嗎?……”
春風和媚,嫩柳清新,紫燕啼鳴一片。
道路兩旁皆是大圖所繪的集巷街道,繁榮昌盛,熱鬧不窮,這卻是又換了場地。
“小姐,這麼多天都待在府上,我們也確實該出來走走了,你看這街上這般熱鬧,有這麼多新鮮的事故……”
婢女阿碧在一處實體樓下停下,看著樓上密集的人群駐足觀望,眼裏充滿了活躍的跳動。
“嗯……”
尋蘿抬眼看了看四方,隨後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顯然沒多大的興趣。
“閃開……快閃開……”
突如其來的一陣驚險大喝由遠及近,尋蘿緩緩轉首,隻見一匹馬呼嘯騰風而肆,迅疾猛烈,如一支箭雨勢不可擋地向她這個方向奔來。
隻見她身體如反射性的將一旁呆愣掉的阿碧向安全所地推去,而再回首時,那匹馬卻已到眼前。
臉在碰到毛茸茸的馬發之時,腰間一個強勁有力的大手纏繞,如電閃雷鳴輾轉間,兩人的身體幾個回旋,險險躲開了危難。
兩人維持相擁的姿勢良久,尋蘿的臉上似乎有了微微的怔忡迷離之色,一張臉雖慘白,卻帶著一絲微漾的情緒……
“可有傷到哪兒?”
在危難時刻出手相救的人正是喬昱然,其實這幾日他一直在派人留意蕭府,她不出門他也不便上門巡看,隻有等她出門才有與她說話的機會,誰料他才趕過來就看到了這一步,臉色已是鐵青。
“沒……沒事……”
似突然回神,尋蘿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紅,表情微漾,稍稍有些不自然。
“沒事就好!”
他這樣答,臉上也稍稍鬆了幾分。
“真沒事……”
急急地推開他,尋蘿眼睛微閃,如一隻誤入迷途的小鹿,不敢再看他半分,隻輕輕回道。
“原來是韓大公子,你可知這大街縱馬,驚嚇危險幾分?今日若不是我出手快,隻怕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