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縫隙一條條的連接起來,就好像一張畫幕被鋒利的刀刃在迅速的飛舞中整齊的割成了碎片,一片片的分離,向下一層層的重疊,新的澄澈的藍色重新顯現出來。
新出現的那一片片逐漸完整的雲朵暗示著這片天空的更替。
當天空被分割道最後一片與大地相交的時候,他們周圍的樹木,破損的建築,一整條的商業街如同立體圖像一般緩緩地消失著,而在之後出現的依然是藍色,隻是這藍色是無盡的幽藍。
當霖淩羽看到自己周圍的建築消失的時候,迅速緩緩地跳向了空中。
隨著周圍整條商業街的消失,原本因為空間頻率隔閡而產生的寂靜重新被聲音填滿,隻是這一次是呼嘯的海風和悠遠的海鳥聲。
當最後一片原本的景色消失的時候,一片空曠到沒有盡頭的深沉海麵與天空銜接在一起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藍色,是此時整片天地的唯一色調。
空曠到讓人感到蒼白的天空中,兩個人影突兀的出現,那是兩個男子。
一位橘黃色的短發,英俊的麵龐帶著活潑的笑意,身著白色襯衫和淡藍色的雪花七分牛仔褲,散發著幹淨溫潤的氣質,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學生。
他正在眉眼含笑地看著下方的眾人。
而另外一位是一個身著考究禮服的男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頭纖塵不染的綠棕色頭發修剪的如同精致的藝術品,個子看起很高。
他正眼瞼低垂,一臉的恬淡。
天空的白雲如同纖薄的匹練,被初春的海風撕成了一條條的絮狀,二人所待的高度仿佛與那一條條的白絮般的雲彩近在咫尺一般,使得他們似乎有一種纖塵不染的幹淨。
“萬俟陽……”
低沉的聲音環繞在喉間,霖淩羽看著上方的二人中的其中一位,眼中充滿了迷茫與不解。
明明與他立下約定,絕不告知他人他們的存在,可是此時萬俟陽卻主動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單純的弧度揚起在嘴角,萬俟陽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般垂直落下,落到了與眾人相同的高度,準確來說,是與加文·布魯克相同的高度。
他的動作太過於簡潔,簡潔到可以讓人心驚於他對於元力的精準的操控程度。
“什麼啊,見到我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淩羽同學。”萬俟陽露出一個不太情願的表情扭頭看著身後海麵上的霖淩羽。
霖淩羽用他那有些蒼白的語氣,問道:“你來幹什麼?”
萬俟陽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一臉的不明所以,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身前五六米的距離站的是第五宮主加文·布魯克一樣。挑了挑眉毛想了半天,像是在思索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最後卻是翻起了一個大白眼,吊兒郎當地回過了頭去。
剡溪的聲音又在他的身後響起,“是你?”
萬俟陽又回過頭來,扯了扯自己白襯衫上閑散的領帶,端詳剡溪片刻後,露出一個天真爛漫地大男孩笑容,“啊,原來你還記得我啊,那個……大哥,謝謝你那天把我從島上帶回來。”
加文·布魯克麵無表情地看著談笑風生的萬俟陽,似乎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下一秒,他的黑色衣擺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殘影。
下一刻緊跟著消失的是萬俟陽。
二人幾乎在下一刻同時重新出現,是在通往霖淩羽的軌跡上。
加文·布魯克雙手插在大衣的衣兜裏,露出一絲邪笑,“我還以為你看不見我呢。”
萬俟陽站在他的麵前,背對著近在咫尺的霖淩羽,淡淡一笑,像是帶著歉意般說道:“哪裏的話。”
同時帶著笑意的兩雙眼睛互相對視著,一雙頑劣桀驁,一雙溫和內斂。
下一刻,清脆的交鳴聲劃破了空氣,刺激著每個人的鼓膜,然而在聲音想起之前,加文·布魯克和萬俟陽的身影出現在了百米之外。
劍刃的交碰,沒有火星的迸射,而是如同螢光般的青色雨冰屑飛揚在空中。
二人的立場已經全然明了,沒有多說一句話,便拉開了交鋒,在他們的眼裏,此時隻有對方那近在眼前的被笑意填滿的臉龐。
身體裏,如淵般深沉的元力如同一隻隨時可能被對方喚醒的凶獸。
伴隨著牙酸的切割摩擦聲,萬俟陽手中寒冰凝結成的細劍和加文·布魯克手中單純以元力凝結成的長刃互相碾壓著。
當最後的刀刃分離的時候,二人也同時如同兩隻海燕般向後飛掠出去。
腳尖在虛空中清點,重新飛掠回去,身後的衣擺在強風中獵獵的鼓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