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蝶掙紮著從地上坐了起來,身上的桃花頓時灑落了下來。莞爾一笑,帶著酒的苦澀,似乎有些不找邊際地說道:“你我,都活了一百多歲了,隻是外表看起來還很年輕。我們雖然算不上是古代人,但是也絕對不是現代人。雖說,我們去到人界之後學會了品嚐各種美酒,但是最根深蒂固的還是這種封印在古老酒壇裏的苦酒。”
說著,上官蝶虛空一抓,一酒壇便飛到了他的手中,輕輕一拍,泥封破碎,便再次仰頭灌了下去。
半壇酒被飲盡之後,上官蝶繼續說道:“這酒是我哥哥埋下去的,至今已經有上百年了,我從一出生便沒有見過父母,是哥哥告訴我,父母喜歡和桃花酒,我便吵著要喝,後來我哥哥便埋下了這高粱酒壇,說是等到我十六歲以後,便在這桃花樹下用桃花山的山泉釀造的酒浸泡最好的桃花酒,可是,他卻在我十五歲那年‘死了’,這酒便再也沒有打開過。然後在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又高興的得知他還活著,可是他卻成為了靈元城的罪人。這酒開了,隻為慶祝他還活著。”
說到這裏,上官蝶苦澀地笑了起來。
苦酒終釀成,桃花始盛開。
酒壇亦猶在,不見故人來。
桃花漫天飛灑,酒壇已出泥封,卻釀不成這等了百年的桃花酒,隻留下了泥潭中那形單影隻的苦澀。
剡溪拿起一壇酒,拍碎泥封,和上官蝶一同仰頭灌下,然後,伴隨著一聲泥土破開的聲音,一壇苦酒再次被開封,又是仰頭灌下。
“你知道嗎,我百年來努力的修煉,習得了‘凝玉’,卻抵不過哥哥的‘煉魂’,甚至在他那強大的元力壓迫下,我都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力量。我根本救不了他。”
滾圓的酒壇傾倒在上官蝶的身旁,上官蝶醉眼朦朧的倒頭看著酒壇那漸漸流盡了苦酒的壇口,和漂浮在酒液上的片片桃花,開口問道:“剡溪,你說,我們……守護的究竟是什麼呢?”
剡溪倚在粗壯的桃花樹幹上,一手提著酒壇,淡淡地說道:“我們愛的人和物。”
“切。”上官蝶醉醺醺地一揮手,“你……能不能別跟個老爺爺一樣……說這種跟屁一個重量級的大道理啊,我告訴你,如果如你所說,那我最……想……守護的就是我哥,我那個背叛了靈元境界的親哥哥,那要……照……照……你的意思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去追隨我哥哥啊。”
剡溪低頭一笑,隻是抬起頭來有些迷醉地看著被桃花迷亂的星空,良久之後,輕聲說道:“把這些剩下的酒都埋起來吧,否則,等你哥哥回來的時候,你拿什麼去泡酒呢。”
上官蝶朦朧的雙眼閃過一絲清澈,便又聽到了剡溪的聲音。
“既然你哥哥是你最愛的人,那麼就好好地守護吧,所謂的守護,最重要的是守護住那個人的心。如果他的心迷路了,你便去將他的心帶回來,如果守護需要針鋒相對,即使是遍體鱗傷,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