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線已將盡。
他不惜生命也願意多與她朝夕相伴。
現在他就用生命來告訴曼殊真相。
可惜這真相與曼殊懷疑的州府與妖魔勾結,毫無聯係。
而鄭德夫一死,曼殊還要費盡口舌與州府去報喪、去解釋、想辦法摘清自己。累得她!
在最後兩毫米線頭前,曼殊拚命按住他的手:“喂喂,別死!”
“不死,難道給你省麻煩不成?”鄭德夫衝她擠擠眼,居然頂俏皮。
曼殊哭笑不得。
“有你善後,我就放心了。”鄭德夫又道。
唉呀,他已早無生意,但是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死,隻怕累了一生清名。他唯有這名譽還放不下。有了曼殊在,他放心的交給曼殊去頭疼了。
“不要這麼信任我吧!”曼殊哀告,按住不讓他拆線。
“好容易等到你這個靠得住的。”鄭德夫非要拆了最後的線。
“我就說你是****熏心。死狐狸誘殺活太傅!”曼殊猙獰呲牙威脅他。
“你不會。”鄭德夫篤定道,“你也是妖魔。毀壞妖魔名聲,對你沒好處。”
這是真的。曼殊竟然無辭反駁。
晨風向曼殊使了個眼色。曼殊怔怔放手。
鄭德夫卻沒有拆線,隻對曼殊道:“如果可以,還勞煩你去找一個人。”
“誰?”
“你或許認得出來。她媽媽用血咒封了她的妖力。但她是妖魔與人類的孩子。”
“白狐與何子宜生了孩子?!”
“除了我,世上再沒第二個人知道這孩子的存在了。但我也不知這孩子是死是活。她去赴死約之前,親手把孩子安置,才回來我處的。她交給我一個啞謎,說在汗衫最後的線頭裏。”鄭德夫道。
“……”那他豈不是非死不可,曼殊才能得到這個謎?
鄭德夫歡欣的拆了最後的線,一團白光徹底包圍了他。曼殊與晨風都沒有看見白光裏發生了什麼。
白光消失之後,他們看見了鄭德夫的屍身。“噫!”晨風發出驚歎。曼殊也道:“他臉上這表情是什麼?極樂麼?”
晨風不便置評。
曼殊評價白狐:“壞胚子。禍水。”
“可是他願意。”晨風道,並揀起地上的布頭。
布頭上現在顯露出字跡,是妖語。曼殊看到上麵是一個地名、一個人名。白狐把遺孤女托給了此地此人。
此人是誰?信得過?那遺孤的狐女現在如何了?曼殊要趕去解這個謎團,勢必不能讓州府的人插手。不讓州府的人插手,勢必不能交出布頭。不交出布頭,勢必不能解釋鄭德夫的死因。不能解釋死因,勢必要幫他再編造一個死因。
“唷!趕鴨子上架。”曼殊感歎。
晨風在旁邊,無條件提供支持。
於是黃河又一次泛濫了。
因有泛濫區來抵抗衝擊,百姓家業無一受損。隻有恰在泛濫區中考察的鄭太傅、悉家主雙雙失蹤。州府尋查良久,終於找回悉家主,她受傷很重。
曼殊不完全是假裝的。她引發大洪水,確實用了太多的妖力。
至於鄭太傅,那是找不到了。
曼殊毀屍滅跡。
“為何以鄭太傅與悉家主之能,不能妥善躲避洪水,受此重災?”州府的人問。
“水來得突然。”曼殊道。
這是肯定的!然而這並不是全部答案。州府的人眼裏存著疑問。
“而鄭太傅找到了踏傒的故鄉。”曼殊又道。
州府的人全都動容:“踏傒?”“他們的故鄉?!”“什麼樣子?”“大否?”“還有踏傒生存嗎?”無數的問題拋出來。
曼殊一個個的回答。聳人聽聞。故意製造新的注意熱點。妥善轉移這幫子人的注意力。最後她說,有不明物體在那巢中禍害踏傒,鄭德夫正插手時,洪峰忽至,故他們難以脫逃。
“呦!”“鄭太傅一直是熱心人。”“竟遭此災。”州府的人都信了。
“那禍害踏傒的是誰?”“可是妖物?”越猜越像。
“希望從水州調來支援,下水能找到線索。”——找不到的。就當是都被衝走了吧。死無對證。
“太傅大限本來就預見到將至,果然不免。”——終於漏出話來了。鄭德夫早知要死在今朝,不然怎麼這樣爽快就帶上了曼殊。他借她完此心願。
曼殊休養生息,晨風已先行出去,去找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