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縣令夫人當時代縣令寫給雪兒的聘詩。
如此賢惠的一位夫人,又怎麼會跟凶殘命案扯上關係呢?
人不由都豎著耳朵聽結果。
他們好像都相信王浸一定能當堂給出結果似的。
如果能由“那位夫人”親自上堂給出答案就更好了。凶殺和香豔,兩方麵的刺激都滿足了。
可是縣令夫人據說生了重病,不宜上堂。
古浪縣令並且雙眉深鎖:“此事,我夫人全不知情!休叫我夫人上堂了。她這身體,叫她上堂與殺她無異了。”
王浸挑了挑眉毛:“本官不曾殺她哪!看,尊夫人並沒有死。”
伴著話音落,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事情發生了:一乘小轎抬上堂來。轎簾低垂,免了縣令夫人拋頭露麵被人指指點點的難堪。
縣令夫人身體是真不好,在轎子裏,也是躺著的,不過真的沒有死。王浸問她:對於雪兒命案,她有什麼看法?
她回答道:“便是妾身殺的。”
舉堂轟動。古浪縣令猛然間淚如雨下。一種衝動控製了他。他向王浸叩頭道:“是下官殺的!求上差治我罪就好了!一切與我夫人無關。”
人聲更是炸開了鍋。王浸當這推事官倒是見多了大場麵,從容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可如何是好?呀!本官等的證物,這會兒恐怕來了。”
這時候人們對於王浸已經信得五體投地了,一聽這話,就引頸而待。
恭謹的公差端上一隻玉匣子來。匣子刻工秀麗,質地極好。打開,裏麵有一對玉盒,是同一塊玉挖出來的,呈六角形,刻有梅花篆字,合為“把酒留君聽琴,那堪歲暮離心”兩句。
寂瞳畢竟是送來了惘然。
轎簾沉寂低垂,連古浪縣令都不再說話。
王浸手扶在玉匣邊上,肅然道:“汝二人都去找了寂瞳,釀造惘然。如果說伉儷情深,那應該是聯袂去的,怎麼會先後去?之後不久,雪兒出事。你們真的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嗎?”
若他們不招,他就要當眾品鑒他們的惘然了。
這是一件很害臊的事。害臊到什麼程度呢?打個比方,從前有個國家的風俗,流行給處女帶腳鏈,兩隻腳的鏈子連在一起,新婚夜由夫婿弄斷。某天,這個國家快要被敵人攻陷了,敵將提出讓公主去陪他一夜。公主陪了一夜,倒也沒覺得什麼,回來之後看到腳鏈斷了,頓時羞憤自盡。又比如說,某個地區流行裹小腳,尖尖翹翹穿在繡鞋裏,藏在裙子下麵。女人臉被人家看了都沒什麼,要是掀起裙擺被捏了腳,那是也要羞憤自盡的。
惘然心事,被人當眾品鑒,其羞憤程度大概就相當於小腳繡鞋、細鏈銀環。
轎中夫人斬截道:“推事不用費心了!是妾身被妖魔所迷,失手殺了雪兒。”
古浪縣令搶著道:“不不,是我被妖魔所迷。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