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揀了個傷員回家(2 / 2)

“你最好自己走!”曼殊咬緊牙關撐著他,從齒縫間惡狠狠道。

受傷漢子牽了牽嘴角,試著把重心移回到自己的腿上。接下去的事情很奇怪,他覺得怎麼天上的星星都飛到地上來了?還沒想明白,他就失去了知覺。

再張開眼睛,他又看到了星星。這次是真的星星,零零落落的,在半殘夜空中抓緊時間擠眉弄眼,慢慢的、一步一步朝後退去。受傷漢子艱難抬起頭,但見那雙陌生而親切的肩膀上搭著根草繩,用力把他往前拉。雖然單薄,卻如此可靠。他躺在一塊草墊上,就這樣貼地一點點向前滑行。前方,小屋在望。

小屋的旁邊掛著很多風鈴,有的比較白,有的呈黃褐色,風一吹,發出清悅的響聲。

受傷漢子覺得,這很美。他問:“小兄弟,你們這裏的風俗?”聲音虛弱得把他自己都嚇一跳。

曼殊道:“不是。”聲音是從牙縫裏出來的。

受傷漢子想,怎麼惡狠狠的?再想,人家肯定是太累,不想聊天了。他識趣的閉嘴。

但是再往前一點兒,受傷漢子看清了那些風鈴的樣子,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氣。

那些都是獸骨,狼頭啊麅腿啊什麼的,洗得潔淨,風又把它們吹得幹燥,用手指把它們撥弄得丁當響。歲月晨夕浸染,它們有的已經透出玉一般的光澤。

“這……是什麼風俗?”受傷漢子吃驚的問。

作為一個剛從垂死狀態中清醒過來的人,他還真是好奇心過剩啊!曼殊仍然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算作回答:“我高興!”

她把草繩放下來,活動一下酸疼的肩膀。已經到門口了。

打開門,帶起的風讓門框上邊的狼頭骨輕輕動了動,撞著牆石,發出細微的喀啦聲。頭骨額上有一個洞,是取去長角的痕跡。

這是曼殊親手殺的第一頭長角狼。

那時候,沒有人警告她,草地裏還會有狼。尤其當張財主放羊在原野裏吃草的時候。

沒有人關心她會不會被狼吃掉。豬嘎子雖然廢柴,從小就難以召喚火靈,但有一身蠻力,從來不怕野獸,大家都知道。

其實,就算豬嘎子真的被狼咬死,大家也不是真的在乎,最多在茶餘飯後作為一項談資:“你知道嗎?那誰被咬死了。”“啊喲,真的?”一聲模糊不明的歎息,伴著牙縫裏啐出去的鹹菜。

曼殊發現她如果不自己救自己,也不過是被吃掉而已。她的故事就結束了,激不起一點漣漪。

隻有她自己在乎自己。

隻有她自己奮勇反抗,救了自己。割草的經驗加點運氣,她殺了這頭狼。張財主聽說後很高興,收購了狼角狼皮。曼殊用狼肉給自己加了犖,骨頭舍不得丟,作為戰利品,洗刷幹淨掛起來。本來是想像西方城堡裏那樣,懸個鹿頭在壁爐上方,又漂亮又氣派,結果掛起來之後才發現說不出的詭異,可是也有好處,人家就繞著她的小房子走了。

曼殊想想,自己跟原來的豬嘎子還是有點差距的,不想被人發現破綻,叫人家躲遠一點是有好處的。於是她就把骨頭越掛越多。到現在,蔚為壯觀。

這些來龍去脈都不用告訴受傷的漢子。為什麼要說呢?他隻是個陌生人。她一時不合心軟,把他救回來。其實他跟她統共一點關係都沒有。

受傷漢子偷眼瞄曼殊,還是覺得這位“小兄弟”的臉色臭得有點過份。

曼殊拿了屋裏備的傷藥,重新審視他的傷口,忍不住問:“‘福’是你什麼人?”

受傷漢子怔了怔。

“昏倒了還在一直叫他的名字!”曼殊發誓自己不是故意擺臉色給傷員看。但是天曉得!看到一個漢子說暈就暈了,也不知會不會死,嘴唇幹裂得那麼難看,還在昏迷中堅持沙啞著喃喃“福、福……”讓人聽了就莫明胸悶好不好!

“哦,福軍長。”受傷漢子虔誠道,“是我們風靈州的軍神……我是風晨家的,小兄弟,幸會。”

他來自風靈州,軍旅世家,晨。

晨家出過一個天級靈聖,就是司鈴天女。“她網住了天哭!”受傷漢子驕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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