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下午的談判沒有出現大的波折,隻是有兩個五十五、五十六歲的員工,非要嶽川淵一塊收下。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在外的辛苦,嶽川淵隻好讓一步。
合同初稿打印出來,雙方又修改、協商,第三稿才確定下來。嶽川淵也幹脆、簡單的很,不舉行什麼簽字儀式,當場雙方簽字、蓋下縣政府的大章,這事就算是一錘敲定了。
縣政府晚上要宴請他,嶽川淵笑嘿嘿婉言謝絕,半開玩笑說倒不如把吃飯的錢給他這個窮人,也減輕他的一分負擔吧。
手上拿著“合同”,優哉遊哉走出縣政府大門,沒有直接回小姨子家,嶽川淵直奔菜市場,買了些好東西,又砍了一個豬腿給父母親送去,告訴他們,明天回公司辦理辭職,估計十天後就回到久依……
滿腔欣喜、振奮,嶽川淵卻遭到嚴重打擊、傷害。
兒子話未說完,嶽民清立馬拉下臉,怒斥:“在福州大公司上班,一個將近一萬塊錢工資的工作,你扔掉,回到久依來,我問你,回到久依,你能幹什麼?看到那個死女人妹妹在縣醫生當護士,你魂魄都被她吸去,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啊?”
“嘭——”嶽川淵怒不可遏,一拳打在飯桌上:“夠了!”“你別忘了,上次那天晚上要是沒碧蓮妹妹,你早死了。心毒不過蛇蠍,我看你的心比十八年老母雞還毒。害死了一個,你還嫌不夠是不是,你到底要害死幾個,你才甘心啊!你知道我這次回久依是幹什麼嗎,我告訴你,我買下了縣化工機械廠,剛剛與縣政府簽訂了合同。”
怒火發泄,嶽川淵義無反顧揚長而去。
嶽民清、薑苗婷夫婦麵麵相覷,他們甚至不相信小兒子有這般能耐,能把化工機械廠買下。
拿著豬腳去收拾,薑苗婷一邊責備老頭子:“看到了吧,川淵這次是什麼話都罵出了。我說你,你這性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啊,川淵的話沒有講完,你就亂罵一通,他能不火嗎?”
心頭理虧,嶽民清這老頭嘴還硬:“買工廠那是上百萬的錢,我哪知道他哪來那麼錢。”“聽說那個小妖精錢多的是,肯定是她借給他。拿工資的人,又沒官當,他哪來那麼多錢。”
嶽民清這個老頭也太不知好,七個子女就這小兒子還理睬他,平時給他的錢最多,他越上房揭瓦了。
走出舊屋子家門,嶽川淵愈想愈惱火、鬱抑,他這是何苦呢!
心頭鬱抑,什麼事也不想做,給兩個哥哥打了電話後,嶽川淵提前做飯,打發心頭鬱抑。
“姐夫,事定下了嗎?”下班回家,打開家門,穆碧雪第一句話就關心問坐在沙發上的姐夫。
站了起來,麵對小鳥依人小姨子,強擠出三分僵硬的笑,嶽川淵嗓音深沉說:“定下了。”
“定下了啊!”剛進屋的穆義敏,一聽,眼睛發電,感到自己這下有奔頭,再不必辛辛苦苦早出晚歸開黃包車。這個時候,穆義敏不得不服妹夫嶽川淵,這家夥還挺有兩下子,白手套白狼,不花一分現錢竟然買下了化工機械廠。
吃飯時,嶽川淵說,工廠的事已經是釘在釘在樹裏,大舅子穆義敏是跟他在身邊幹呢,還是繼續開黃包車?跟他,頭一年工資不高,大概也就一千五左右,而且他眼下也沒錢給他這個大舅子發工資,隻能先欠著。當然以後情況好轉了,加工資不必說了,都是自家人,賺到錢了,年底會再另外給他一筆錢。
最後,目光如炬注視大舅子,嶽川淵說:“當然,對我來說,這開頭是困難重重,希望親人們能夠多多支持、拉我一把。”——其實,嶽川淵這是打預防針,也是對大舅子某種暗示。
大哥走了之後,穆碧雪問姐夫,大哥要是跟他在工廠裏幹了,是不是還是叫細哥來開黃包車?
端詳著小姨子,嶽川淵毅然道:“雪兒,你不能這樣心軟,老想著你細哥,他這種人你要幹幹淨淨斷了他一切幻想。你叫他回來開黃包車,他認定你求他,又得勢了。你大哥要是在廠裏幹,把黃包車轉讓了,叫你細哥徹徹底底明白,沒人會可憐會他,更沒人會求他。”
“嗯。你說的對,姐夫。”穆碧雪覺得還是姐夫有主見,眼光看的遠,洞察力強。想了一下,些許憂悒目光凝視姐夫:“工廠剛剛接手過來,資金困難,我那些錢,你拿去用,姐夫。”
感動的一把把小姨子攬在懷裏,嶽川淵說:“雪兒,你那點錢還是留著。做生意也好,辦企業也好,都是有風險。”
氣的,穆碧雪掙脫姐夫懷裏,怒氣衝天:“姐夫,你還當我是你小姨子嗎?以前不用我的錢說的過去,你現在辦工廠,自己又沒辦錢,竟然連我的錢你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