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阿根說:“那個醫生不是這種人。雪兒假如嫁給了他,這房子也是我們的,他拿不走。”
杜銀花說:“房子拿不走,可是雪兒那麼多錢不是被他拿走了嗎?那麼多錢被他拿去,我不甘心。我看,還是聽雪兒的,我們防著點。我們家雪兒聰明,會使手段,不花一分錢不使一滴汗,就賺了這麼一棟房子,要到那麼多錢。”
穆阿根說:“你煩不煩。我要是有她讀那麼多書,我也會。”
杜銀花說:“你個死鬼,你除了一張嘴像高音喇叭外,你還能幹什麼?雪兒要趕我們走了,你說怎麼辦,想個主意呀?”
穆阿根說:“她隻是氣頭上的話。她自己要上班,真把我們趕走了,這房子怎麼辦?”
杜銀花說:“死鬼,你可要想好了哦,雪兒真要把我們趕回鄉下,這腳一邁出這棟房子,她不會再讓我們住進來,以後嫁人了,也不會把房子留給我們。”“要不,我們明天向雪兒賠不是,跟她說我們再不理睬那個醫生了?”
穆阿根說:“向她賠不是,沒門。”
要父母向子女賠不是,在穆阿根眼裏是大逆不道。
把穆阿根、杜銀花夫婦嚇到腦子石化的是,他們的閨女穆碧雪果真是下了三年的梅雨——絕情,說的出是潑出去的水,次日一大早給了他們兩打錢,沒好臉色地趕他們走:“這是兩個萬塊錢,給你們的養老錢,你們收拾一下回鄉下去,城裏人套路深,你們不適合在城裏。不信女兒的話,居然聽信一個對女兒圖謀不軌的畜牲的話。”話一擲地,穆碧雪沒商量的立馬轉身即走。
估計是在半個鍾頭後,穆阿根、杜銀花夫婦才從驚恐、不安中緩過神,一臉失落、欲哭無淚的相互盯著。
“啪——”抓起飯桌的錢甩在地上,穆阿根破口大罵:“養女不如養豬。”
撿起地上的錢,一臉不高興,杜銀花埋怨、責備老公:“女兒又怎麼了,這幾年要是沒雪兒拿錢回家,你連買化肥的錢都沒有。家裏欠下的債,還不是雪兒的錢還清?全是你自己的愚蠢,雪兒才會趕我們走,你這挨千刀的,有本事,你就不要這錢。”
“行,你生的女兒真行,心狠手辣,連……”穆阿根話未說完,被老婆一聲頂回去:“雪兒要是心不狠手不辣,能活生生從別人手上要到這麼錢和這棟房子,我看雪兒比你們父子三個都要強幾千倍。”
老婆這無形一巴掌把穆阿根摑的無言以對,坐在一旁抽悶煙。
半晌時分,這一夫婦兩眼淚汪汪,一步三回頭看著女兒的新房子,雙腳猶如千斤腳鐐銬著拖出了大門。原以為從此能夠作個城裏人度過後半輩子,人算不如天算,結果因自私、狹隘、守舊,他們被女兒掃地出門。
其實穆碧雪也不忍心這樣對待父母親,但是她心底裏頭比誰都明白:包易可那家夥是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都耍的出來,她要是不狠心硬著心腸,一個大坑正等著她掉下去。
父母親一走,毫不猶豫,穆碧雪中午就搬進了新房,她那邊的租房還有一個多月才到期也不住了。
偌大一棟房子空空的,又未粉刷、裝修完,穆碧雪一個女孩子膽大如虎,夜裏竟然敢獨自一個人住,換成別的女孩恐怕早被嚇得蜷縮成一團尿褲子。
平靜了四天。
夜裏十點多鍾了,穆碧雪接到父母親電話,說是她一個要上班,房子的事忙不過來,他們還是到久依來幫一把。這幾天好好想了一番,他們也覺得包易可那個人很狡猾很不老實,再不會理睬他,一個偷女人的人什麼編不出,能是什麼好人呀——
剛剛平靜的心,又被撞上一團火,穆碧雪沒好氣的頂撞父母親:“好了,你們什麼也不用說,房子的事,我自己忙的過來。”“這房子是我自己的,除非是我自己把它賣掉,否則,誰也甭想霸占去。你們現在手上有錢了,年前,你們自己去買點年貨,我不再買的送回來。”
哪能不知道父母親肚子裏的小九九呀,穆碧雪就是要破滅了他們心中的幻想。
俗話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穆碧雪並不知道父母親另一意圖。
已經迷戀城裏舒坦、滋潤的生活,穆阿根、杜銀花夫婦回到鄉下叫苦不迭,夢想著再回到城裏,這才舉手向女兒繳械投降。
蒙在鼓裏不知道她不給父母親買年貨,卻有人提前代替她穆碧雪給她父母親買年貨啦。
到了星期六,並沒有班的包易可,下午三點鍾特意跑了一趟醫院,看見穆碧雪正在上班,這才放心的上街去買了大包小包一堆年貨送到她新房子去。
在大門口喊破了喉嚨,包易可卻聽不見一點動靜。
過了許久,才在三樓的一個窗戶探出一個頭,朝包易嘲諷道:“包醫生,穆護士不吃你這一套,成龍快婿你當不成啦,穆護士的爸爸、媽媽早回老家去喲,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