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分坐在桌子的兩邊,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唐詩麵色陰冷,細細看去好似能看到身後延伸出的巨大的黑影。
對麵的吳垚和唐鈺像小學生一樣乖巧板正地坐在板凳上,手放在腿上緊張地絞著,不知所措。
唐鈺低著頭,看著水杯裏升騰的熱氣,不知在想什麼,沉默得十分罕見。
吳垚的屁股虛坐在椅子上,幾次想站起來給唐老師倒杯水,順便開口說點什麼緩和氣氛。
可他每次屁股剛一離開椅子,唐詩就像敲驚堂木一樣,啪得一聲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可憐見的,吳垚顫著兩條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心中暗暗叫苦,他是今天才剛剛和唐鈺正式在一起的,這叫他怎麼猜得出唐老師就是她親哥哥啊?
吳垚仔細回想著自己平時上課時的表現,越想心裏越涼。他絕望地看了宋辭一眼,雖不知他和唐老師是不是親戚一類的關係,不過看起來關係還不錯,沒準能幫著說上話。
宋辭接收到在受苦受難的室友的求救信號,端起杯,衝他為難地眨眨眼,意思是他也隻能盡力幫襯著,主要還是要看吳垚自己。
卻說唐詩這廂,眉間帶著煞氣,眼裏帶著殺意,心中苦澀得像100%的黑巧克力。
印象中的妹妹啊,還是那時追在他身後哥哥哥哥喊著的小丫頭,什麼時候就長的這麼高了?怎麼就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
他想著,他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的妹妹,定是要這世上頂好的男人才配得上,要一心一意地疼她,愛她,護著她。
眼前這個傻小子,能嗎?
“糖…咳…唐老師”,宋辭一手端茶杯,一手在桌下輕輕推了推唐詩,臉上一派標準酒桌上的笑臉,“您看我們這趕得也挺巧,大夥原來都認識,都是朋友。要不,一起喝一個?”
吳垚忙不迭地跟著端起茶杯,“唐老師,以茶代酒,我敬您!”
“什麼時候?”唐詩張了張幹裂的嘴唇,半晌說出這麼一句話。
沒聽懂他什麼意思,吳垚眉尖壓了一下,一臉困惑。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唐詩咬著牙又重複了一遍。
吳垚吞了下口水,惴惴不安地回答,“今天。”
今天?哪有這麼巧的事?誰會戀愛第一天就被女朋友家長撞到啊?唐詩又有了發怒的跡象。
宋辭趕緊在桌下按住了唐詩緊握的拳頭,嘴隻欠開一條縫,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清的音量不停地勸著。
“我室友,我室友,給個麵子,小夥人不錯的。糖糖,君子,咱是君子,動口哈,隻動口。”
唐詩的小臂緊繃,和宋辭僵持著,誰也不讓誰。正在此時,一直低著頭的芋頭說話了。
“哥,我們確實是今天才剛在一起的。”
唐詩看著神色堅毅的妹妹,隻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他的小芋頭如今竟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吳垚不忍心讓唐鈺為了自己和自己的親人這樣對峙,開口補充,“唐老師,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唐鈺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感情上的事,鈺兒有她自己的看法,我們都無權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