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的氣氛詭異又安靜,隱約能聽到外麵的音樂聲。

房間不大,和外麵一樣是古色古香的風格,一進門擺了一架古箏,牆上錯落地掛著帶山水畫的扇麵,窗邊的牆上還有兩柄不知真假透著寒氣的小劍,透過圓形的大落地窗可以俯瞰兩條街的景象,靠窗是一張四方的檀木桌子,四張雕刻精細的太師椅分列兩旁。

宋辭和唐詩坐在一側,陳楓一個人坐在另一側。

“要個西湖醋魚,還有東坡肉。”宋辭手裏捧著菜單,不客氣地一目十行地順下來,準確無誤地挑出了這飯店裏最好吃的幾道菜。

這是吃貨的直覺,這是宋辭的種族天賦。

宋辭獻寶一樣將菜單捧到唐詩眼前,“按你的口味點的,再看看有沒有漏下什麼?”

“沒有”,唐詩對那菜單瞟都沒瞟一眼,大手一帶就將它合上了。桌子下的手捏了捏宋辭大腿,隨即將菜單遞給服務生,轉頭看向陳楓,還是那樣溫柔卻多了份禮貌的疏離,“多謝款待了。”

“阿詩喜歡就好。”陳楓看起來有些可憐,一張臉上五官怎麼看怎麼別扭,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看得出他在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嘴巴抿得緊緊的,眼神卻渙散失焦,劉海散亂在他線條平整的雕像般的額頭上,慌亂得像他的心。

服務生接過菜單後禮貌地一鞠躬,推門離開了包間,給客人們獨處的空間。

“阿詩,這位就是?”舔了舔嘴唇,陳楓決定主動出擊,擺脫現在如此被動的局麵。

唐詩嘴角一扯,宋辭是沒有跟他過多地解釋什麼,可他不傻。

宋辭是從哪裏知道的往年那些事,又是如何和陳楓聯係到一起去的,唐詩仔細一推敲就知道這裏少不了芋頭的手筆。

打個電話一問,果不其然,唐詩語氣些微一凶,芋頭那丫頭就什麼都招了。不忍心訓斥自己疼愛的妹妹,再加上那丫頭的撒嬌三連,差點分手這筆賬唐詩當然要算在陳楓頭上。

雖然陳楓曾幫助過他,在他心裏也有很重要的地位,但這並不代表陳楓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唐詩淡淡開口,“是我男朋友,他叫宋辭。宋辭,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陳楓。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不必拘束。”

“不拘束”,宋辭喝了一口水,身子往前傾了傾,支著下巴,玩味地看著陳楓,“糖糖,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和這位陳先生雖然第一次見麵,卻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親切得很。”

唐詩挑眉,唇邊有了笑意,“是嗎?”

“是啊”,陳楓趕緊接話,不能再讓宋辭說下去了,“我也覺得這個小朋友看起來很親切,我們有緣呢,對吧?”

宋辭學東西一向很快,也包括和陳楓打交道這一塊。那句“小朋友”聽著確實刺耳,他卻把種種情緒統統壓在心底。

裝,不就是看誰能裝得更波瀾不驚嗎?別的不會,演戲這塊從小在何雯雯的指導下,宋辭還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

心下冷笑一聲,宋辭開啟了表演模式。

他笑得人畜無害,這點他要感謝唐鈺,第一次看唐鈺那鬼丫頭這麼笑時,他就有偷偷模仿練習,終於在今天有了用武之地。

“對啊,陳先生不愧是留過洋的大人物,真會說話,我是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但被這麼叫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