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瑟縮著顫抖著,用力支撐自己盡量不倒下。
“媽,我求您了”,他直視著母親的眼睛,“您可以不要我,但唐鈺不行啊,她還小。隨便您怎麼對我都好,請您別不管唐鈺!”
“那你就,跪著吧。”
這是他媽媽和他說過最後的一句話。
這之後,他每天都隻帶一點點麵包和水在這裏跪著,可門裏的女人,他的媽媽卻再也沒有理過自己。
半個月後,他終於暈倒在了那裏。再醒來時,自己已經在醫院了,聽著護士的描述,應該是舅舅把自己送過來的,還沒來得及付醫藥費就走了。
醫院護士看他年紀小又可憐,替他先墊付了。
唐詩點了點身上剩的錢,還了護士姐姐的錢,再扣去回去的車費,就隻剩幾百塊了。
這些錢,要怎麼維持他和妹妹兩個人的生活呢?
帶著這幾百塊,唐詩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鄰居家。
一推門,唐鈺就撲了過來,“哥哥哥哥,你怎麼去了那麼久?爸爸媽媽呢?”
唐詩一臉疲憊,他蹲下身子,輕輕地揉著妹妹滿是小絨毛的頭,“芋頭,哥哥對不起你。我沒能守好這個家。”
他抱住唐鈺,手臂顫抖著用力,“對不起,對不起,是哥哥不好。”
唐鈺突然被抱住,懵懵懂懂的害怕極了,張嘴就哭了出來,“哇…”
鄰居阿姨看著這樣的的兩個孩子,心疼極了。她沒有孩子,一直獨居,這兩個孩子和她投緣,她是拿他們當自己的親孩子看的。
“好孩子,好孩子,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不停地念叨著這幾句話,手不住地捋順著兩人的後背。
唐詩的後背一直顫抖著,阿姨以為他在哭。剛要遞過紙巾,卻發現這孩子一滴淚也沒有,眼裏全是恨意和絕望,他死死地咬著唇,有血珠從嘴角沁出。
阿姨嚇得趕緊將紙巾墊在唐詩嘴上,一麵用手掰開唐詩抱著唐鈺的手,“詩詩,你聽話,放開你妹妹。”
唐詩胳膊鬆了勁,自己一下坐到了地板上。
阿姨把唐鈺帶到屋內哄好,又出來看唐詩。
“陶姨,我沒事”,唐詩抬起頭,情緒好像好了些,“對不起,嚇到您了。”
“傻孩子,跟阿姨不用說這個”,她坐到唐詩身邊,輕聲安慰。
“陶姨,我有事求您”,唐詩目光窘迫又急切地望著陶姨,“這件事情,不要讓芋頭知道,一定不要。”
阿姨愣了半晌,這才明白了唐詩的意思。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父母因為事故失蹤和父母厭惡自己不要自己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傷害。
但這也就意味著,在以後的日子裏唐詩必須一個人扛起這個秘密,一個人麵對這樣的傷痛。
“詩詩,你,何苦呢?”,陶阿姨有些不忍心,但唐詩十分堅持,她終於答應下來,“好,我替你瞞著。”
洗漱好,在陶阿姨家的小床上躺著,唐詩久久不能入睡。
妹妹粘著陶阿姨,已經睡下了。
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他們兄妹倆的學費該如何是好呢?
陶阿姨說會盡力幫他們,可是陶阿姨一個人生活本就不容易,又怎麼能這樣麻煩她?
唐詩決定了,這一個月要打工拚命掙出來妹妹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