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埋骨(1 / 2)

三日後,雷州西北方。

大片玄武岩裸露著,夾雜著斑駁的銅鏽色,零星探出的焦黑樹幹如枯槁手臂。

赤梟在天空中盤旋,雲層積蓄著陰霾,李長安行走在大地上,悶熱的潮氣將衣服潤濕,緊貼後背。

身邊懸崖重疊,高不見頂,瘴氣彌漫,生靈在此近乎絕跡,偶然隻冒出幾條斑斕毒蟲。

李長安展開地圖,圖上所示此處便是斷魂嶺,地處群山中,方圓數百裏,李長安要在此處尋到一處墳塋無異大海撈針,更休提,他連墳塋的模樣都不知曉。

一拍腰間,八荒刀離鞘,李長安禦空而行,身形拔高,正在這時,背後木匣中骨刀一震,似活過來了一般,李長安驀地停住,骨刀又安靜了下來,他再動,骨刀仍沒動靜。

停在一處山岩上,李長安取下木匣,打開,骨刀模樣倒是未變,但森然骨節間血跡不知何時滲出來了,散發出詭異的生機。

“難道宋前輩還殘存了神念?”

李長安定了定神,手托骨刀,八方各走一步,發覺向東南方走時,骨刀又有反應,當即明白這是為他指引。

順著指引,禦刀十餘裏,李長安在一麵瀑布前停下,湍急的水流從黝黑如鐵的嶙峋亂石間狂瀉而下,水霧彌漫,倒頓時清涼了許多,李長安抬頭望天,雨已快要落下來了,他又向前走,按骨刀指引,所向之處應是瀑布背後。

遁入其中,穿透水流,便見到一座岩洞,岩洞開口渾圓如太極,隻能容兩人並行,李長安進入其中,裏麵頓時寬敞起來,而轟隆的水聲也被陣法遮擋,霎那間世界清靜。

岩洞內長寬各有四五丈,四壁嵌著月皓石,十分敞亮,分了幾間石室,擺著桌椅蒲團之類,形狀樸素,石壁與桌椅邊角圓潤光滑,但李長安能看出刀痕,看來是宋開自己開鑿的。石桌上落了薄薄一層灰,李長安用手掌拂幹淨,從邊上石架中取出線香,放香爐中點燃了。

借著四壁洞口透出的光,他見到洞中有一方石碑,碑文六字:“愛妻白荼之墓”,字跡斬釘截鐵,望之卻仿佛能感受到莫名悲痛。

李長安走到石碑旁,才發現石碑後還有一道石門,心道:“宋前輩所愛之人,原來叫白荼,這石門後應是墓葬,便將宋前輩葬於此處吧。”

剛向前邁出半步,李長安又停了下來。

這石碑與石門都與岩洞連成一體,並無突兀之處,隻是無論其他的石桌,石架,蒲團,香爐之類事物表麵都落了薄灰,而石碑石門邊卻一塵不染。

他手捧骨刀,施了一禮:“宋前輩,我應諾來了。”

石碑上青光流轉,骨刀忽然急劇震顫,隨後安靜下來,李長安似乎聽到了一聲解脫般的歎息,骨刀震顫平複,它還是原來的模樣,但仿佛失去了靈魂,隻剩軀殼。

石門轟然而開。

李長安緩緩走入其中,通過石門的霎那,數百道蟄伏的凜冽刀意蠢蠢欲動,引而不發。

石門內的墓室不大,隻兩丈見方,與外麵的石室相比,卻完全是兩方天地,石室壁上布滿浮雕,百花,百鳥,纖毫畢現,甚至讓人產生錯覺,鼻端鑽入縷縷幽香,很難想像那個不修邊幅的老頭還有這等柔情。石室內有一座厚重的玉棺,玉棺仍雕飾精美,上麵刻繪著許多女子像,嬉笑怒罵,嗔怪哭泣,種種神態,皆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