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今日見到李長安,倒是沒能看穿修為。”金玉堂說道。
“哦?”上官輕候直接撇開桌上的名單,“金先生請講。”
金玉堂道:“他肉身已至練血,能掩蓋氣海,不過這對老夫來說不算問題。但我看他氣海之時,他氣海中卻仿佛有異寶相護,將我目光吞噬。”
“此人不可為敵。”上官輕候略微沉吟,當即做下決定,並未對所謂的“異寶”起貪念,天下異寶何其多也,若見到一個就要起貪念,就算他是上官家的人,也活不到現在。
將目光從金玉堂的雙眸上移開,上官輕候若有所思道:“說起來,這回九位道種中,聽聞淩霄道宮便選走了一位天生異瞳之人,不知是與先生一般的破妄銀眸,亦或是九幽隱瞳還是其他……”
關於六大異瞳,上官家所知略詳的僅有其中三種,除破妄銀眸外,還有九幽隱瞳,血魄金睛,這三種異瞳中,隻有血魄金睛可從外在上看出,乃是一瞳暗紅如血,一瞳漆黑如墨。
金玉堂道:“應是九幽隱瞳,據傳出的消息,此人是淩霄道宮霍含山雲遊之時撿到的道旁病乞,此病乞在九歲之前渾身血液逐漸冰凍,正是九幽隱瞳之故。後來霍含山讓他獨自釀酒三十年,以酒力中和寒氣,度過九幽隱瞳初度發作。身懷九幽隱瞳之人若能在九歲之後不死,寒症便會三十三年一發作,如今也將要到九幽隱瞳第二次發作之時了。”
上官輕候道:“這人倒是好運氣,若非被淩霄道宮的人撿到,有多少條命都得凍沒了。”
“倒不如說是淩霄道宮的運氣,比起老夫的破妄銀眸,身懷九幽隱瞳之人,隻要曆經九幽之寒而不死,便是必入神墟……”
越地以北,一座巨大雪山直入雲霧深處,穿透雲海,將山巔裸露在雲層上的冬日下。
日光穿透山巔,竟折射出變幻莫測的七彩之色,隻見此山山巔純以寒冰構成,而整座寒冰山巔被鏤雕成一座巨大的宮殿,滾動的流雲從冰龍蟠柱龍口中流過,環繞著整個宮殿。
此宮殿龐大無比,如淩霄之城,居高臨下俯視著人間。但這宮城中人影極少,往往每十裏方圓內,才有數人出現。
淩霄道宮一處冰室,王衝盤坐火玉床上,冰霜在他身上漸漸蔓延,這位九幽隱瞳的擁有者正在迎來第一次寒劫。
…
兩日轉瞬即過,李長安始終沒能將那一橫練成一刀。
不過有長進的是,練字的第一個時辰中,他毀了四十六枝筆,第二個時辰這個數目減少到了四十三,待他廢寢忘食練習一日後,這個數目便隻剩一十二。
練字的第二日,整整一日間,他隻毀了十支筆。
沒能領悟化字為刀,這二日的練字倒是對他掌控龍象術的力量帶來了長足的進步,寫字這等入微而細膩的掌控肉身的辦法,比起他靠練刀適應要更難,卻更快得多。
背上一行囊毛筆,將骨刀裝在一個長四尺的鐵木匣中,腰胯八荒刀,李長安與越小玉、姬璿、穆藏鋒一行人隨著人群站在江岸邊。
姬璿打量李長安幾眼,嘖嘖道:“師弟,你這副扮相,還不如將那骨刀露出來呢,這樣就像……哎呀,晦氣。”她沒將棺材二字說出來。
李長安倒是不在意他人眼光,這時,越小玉便遞過來一件大氅,李長安接過披上,在胸前係好,那木匣便隻露出一個頭來。
“快開船了。”他身邊的穆藏鋒道。
隨著穆藏鋒話音落下,青銅船上,黯淡的光芒在符文中流轉,船舷處,猙獰的獸口落門緩緩張開,隨著轟隆隆的聲音,一座冰冷而龐大的青銅橋伸至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