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那些提著燈籠的修行人齊齊喝道:“殺人修行魔道,按例當誅!”
梳月湖中一片寧靜,四處漁火點點,絳珠閣中的屠殺並未被人發現,隻不過,那上百盞明亮無比的燈籠出現時候,大多數漁火便都熄滅下去。並非所有百姓都愛看熱鬧,至少在風浪裏打拚了一輩子的漁民們知道摻和麻煩有害無益。
不過有幾艘漁船船簾中還透著微光,除去幾個膽大的漁民,其中一艘船頭上站著的便是元慶與沈綾。
沈綾罕見的穿著一身墨綠色團花長裙,唇上殷紅的胭脂讓她看起來端莊了幾分,看著那遠處絳珠閣驟然亮起的白光,她問道:“公子,那李長安身上有什麼東西能讓你如此感興趣?”
元慶道:“你既已失敗,就沒必要知道。”
沈綾麵色一僵,自幼時從蒔花閣逃出後,她幾乎再未被男人用這種態度對待,“公子既然要謀奪李長安的東西,無端陷害他又是何意?。”
元慶回頭,看著她眼睛道:“你關心他的事做什麼?”
沈綾欠身道:“隻是為公子分憂。”
元慶見到沈綾這幅模樣,倒跟他那些言聽計從的嬪妃一般無二,轉過頭去望向絳珠閣,淡淡道:“本公子自有計較。”
他目光遠遠看著那被包圍的身影,這個來曆神秘的刀客被逼到如此境地,若他背後有人相助,此時也該出手了。
但兩刻鍾過去,卻見那邊李長安與靖道司雙方都未動,仍然僵持著。
皺起眉頭,元慶若有所思,難道李長安背後無人?現在的形勢,已無人能為他洗脫殺人修行魔功的罪孽,靖道司定然不會放過他,就算南寧王在此,隻怕也隻能舍棄李長安了。
沈綾道:“依奴看來,李長安若被靖道司帶走,公子隻怕更加不便向他動手了罷。”
“也好。此人防備之心極重,難以接近,但卻是重情義之人,如今他落難,本公子若幫他一把,便可名正言順接近他。”元慶卻忽的微微一笑說道,聽他語氣,好似他當真是要為李長安雪中送炭的恩人一般。
遠處,梳月湖邊漸漸嘈雜,原來許多修行人被靖道司半夜驚動,此時也都趕來,見到李長安明目張膽在城中修行魔功,驚訝之下,隻道此人當真不知死活。
元慶淡淡吩咐一句,船尾,那麵貌蒼老,麻衣下卻肌肉虯結的艄公撐船向絳珠閣渡去。
“孽障,你還要固執到何時!”
湖岸邊,齊文山厲喝一聲,冷冷看著絳珠閣下那個被包圍的黑衣刀客,若非他腰間那枚“悲”字玉籌所示他乃是通過擇道種第一試的人,齊文山早已將其就地斬殺。
元始境的齊文山眼中神光如炬,極其威嚴,但在他眼中,這黑衣刀客竟不時左右張望,雖然動作極其細微,但哪能瞞過他。不由心中慍怒,他是青州三大巡察使之一,這刀客安敢如此不尊!
李長安在重重包圍之中,陣陣聲浪如潮水般湧來,簡直讓耳膜轟然作響,數百人橫眉冷對目露殺機,讓他不由自主寒毛炸起,手緊緊握著刀柄,但麵對所有質問,他一言不發,隻是搖頭。
他心中反複默念著穆藏鋒交代的那番話。
“萬事逃不脫一個利字,那算計師弟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你隻與飛流宗有深仇,你被陷害,得利者便隻有飛流宗,但此前已說過姒飛臣沒必要用這等手段對付你。而你通過了擇道種第一試,那設局者應當知道即便是靖道司也暫時奈何你不得,但他豈會白費功夫?所以他的表麵要陷害你,實則另有目的。”
“若你落難,那站出來為你說話的陌生人,便有九成可能是設局害你之人!”